我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要钱,是能要就要的吗?
要爱,是没钱就能有的吗?
要健康,是没钱能保证的吗?
要快乐,是没钱就能得到的吗?
要钱,要多少钱呢?
有多少钱才能满足呢?
没有永远的痛苦,也没有永远的快乐,毕竟我们的生命都没有永远这回事。
1
由于刚果总统大选
我们的设计院没开起来
为了多赚点钱,为了不用为了吃饭穿衣发愁,我决心放下小家庭的温馨,放下跟朋友们的欢乐,放下早已熟悉的舒适环境,前往非洲淘金。
堂弟红利的引荐,驻刚果总经理刘强的描述,让我处理好大亚湾的设计后立马奔赴非洲。
兴致勃勃地跑到非洲,还以为真就帮着刘强搞房地产了。头几天还行,处于兴奋状态,包括去加蓬谈邮局的别墅小区的设计。
结果加蓬白跑一趟,再加上马塔迪的体育场的失利,让我有点心灰意冷了。
我承认自己很着急想要赚大钱,但我不着急赚大钱放下国内的舒适跑这里干嘛呢!
手里的几个方案,完全没兴趣做下去,毕竟这些方案也是未知数。做方案毕竟不是打游戏,是很伤神伤脑筋的,年龄大了,有点伤不起了。
在河源,行业的竞争日益激烈加上市场的混乱,经常会做无用功,让我丧失了做设计的动力。到非洲的初期,又有了这种感觉,是自己把自己的设计看得太重?还是中国人把设计看得太轻?
如果不是把设计看得太轻,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山寨,中国会有全世界的建筑风格?中国会有吉利,中国会有比亚迪?
可不可以放下心来,以无所谓的态度面对一切,就凭自己的喜好和性格任由时间来流逝,我为什么一定要有那么多的想法呢?
当时去青岛的时候,刘强给我的感觉就不太好,大老远跑去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任何熟人的地方,仅仅就是为了一早上的见面。
第一次去威海没有招待我倒觉得正常,第二次去青岛已经是决定来非洲一起做事了,还是没有招待,这让我有些想法。
当初说跟我合伙在刚果开一家设计院,结果由于总统大选设计院没能开起来,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
他就是那么一个人,不能指望他能带来什么,他只是为了他想用人的时候有得用,非常现实的一个人。
经过了,经历了,心态慢慢调整,做改变,人是活一种心情,如果生命明天就结束了,我得问问我今天要什么。
我得有个明确的工作方向定位,我的性格到底适合技术?还是适合业务?纵观多年的工作经历,还有自己性格,身体健康状况,精神状态,可能我更适合专心做技术工作。
但是我的记忆能力退化比较厉害,是做技术的弱点。做技术需要静得下心,但我的心态一直比较浮躁,这是一大弱点。不过我有一定的沟通交流能力,有利于技术上的沟通,不是死做技术的人。
然而到非洲的两个月,每天的正事就是吃饭睡觉,一觉醒来,无事可干,只能打开电脑打发时间。
开始长胖后来又瘦回来了,一是心情不好,二是每天不能准时有饭吃。天天都想着回国算了,但是又忍着没去给刘强说。
人各有命,不一定要去跟比自己强的人比,不一定非要去羡慕别人比我多的东西。我有的别人是不是也一定有。面子,好胜,好强,虚荣,这些东西能带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呢?
静下心来,听听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人生注定得面对很多矛盾,面对很多自己不愿看到的一面,面对繁琐,面对歧视,面对欺压。
因为生命本身就是竞争。我只能在得到与失去中去寻找平衡。
其实已经没有很大的期望,如果只搞设计,如果刘强愿意把设计给我做,我没必要非天天呆在这里耗费时间。
这里吃住条件都很简陋,如果赚钱不能远远超过在国内,我不知道把自己放在这里有何意义。
红利觉得我是太急了,我却不知道我不急的话又可以等待到什么。等到刚果大选结束,等到政治局势大好,经济形势稳定,我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吗?
2
又一次到非洲
担任工程部经理
从非洲回来之后,每天都觉得过得很幸福、很充实,有温柔贤惠美丽的妻子,还有聪明伶俐可爱的儿子,但过年的那些天还是有很多压力。
一是因收款不到位,国内经济形势因泡沫渐破的影响,公司一年下来我们几个做老板的收入还不如员工,公司一年我的收入还不够养我那台车,物价涨得飞快,商品标价让我没有了安全感。
二是过年回家又看到堂弟花了70万买了个路虎只是为了过年在家那一个月方便,只是为了年轻的虚荣心而豪爽地花钱,自己也好生羡慕。
因堂弟说他接到了两刚地区的光缆工程,也动员我再次走进非洲。在各种因素影响下,我放弃了之前不再去非洲的想法,放下妻儿围绕的温馨,为了所谓的金钱梦,也为了保障经济收入不影响到已经拥有的幸福,再次只身飞往非洲。
又一次到非洲工作,其实很不情愿。过来即开始忙碌,很多都是我之前已经不愿意做的小设计,卢本巴西总统的投资楼两万来平方,在国内不算大但在非洲也不算小,然还只是方案阶段,方案调整好他们就打预算要先报价了。
总统顾问的私人别墅,正刚公司送给中刚框架负责人Dimos的三千平方的小楼,还有一些正刚自建小项目的方案,同时还要兼顾邦德房地产的设计跟踪工作,其实都是些不见效益的小事。
只是太久没这么连续画图感觉整天还忙不过来,堂弟的基站设计也还没启动,所在的正刚公司也正面临资金青黄不接的时候。
刚果金在我上次走的时候大选到现在其实也还没过渡好,总统虽然如预料般是小卡比拉继续当权,但政府相关官员到今天也还没有组阁完成,政府资金也日渐紧张。
这个靠救济度日的政府还真是难搞。此时我每月拿2w人民币的工资,处理各种事情。
不过希望是美好的,很多现实也不是我能看透的。好在这次来刚跟上次不太一样,上次住在老杨那里,整日关在那个小院子里,圈子很小活动范围也非常小,后来又没有事做,的确闷得我赶紧地逃离了。
这次来住在正刚的基地,基地配套相对完善,中国员工也比较多,有一定的生活氛围和圈子,生活感受还是好了很多。
3
中秋夜前赴非洲
为设计的建筑做现场服务
2013年中秋,这一天,我又出发飞往非洲刚果金,这是我第三次启程非洲了。这一次,是我堂弟开始做房建工程,我帮他设计。在国内已经做好了好几个方案,完成了一个别墅和一个小高层的施工图,去非洲主要是到现场做设计服务。
中午吃了妻子做的丰盛的午饭,再整理一下行李,三点坐了假日酒店到机场的直达大巴就出发了,这次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带着六个工人一起走。
飞机是凌晨的,跟工人们说好傍晚六点在机场集合,工人们都很早,我还没到机场他们就已经到齐,我五点半到机场,跟工人会合,先打包了一下各自的行李,然后在机场找个地方吃饭。
进了一家比较大的餐厅,坐下来一看菜单,菜的分量很小,价格也高昂,基本在七八十元一个菜,七个人,他们又都是从事体力活的工人,饭量不会小,吓得我没敢在那里消费,也觉得时间还早,可以坐车找个外面的地方来吃。
于是去看什么时候能托运行李,想先把行李托运了,再坐个地铁出一站找地方吃饭,询问后知道七点二十分可以开始托运,还有一个来小时,于是就等,等到开始,一到柜台办理,被要求第一次出发的人必须身上要带两千美金。
太扯的规定,给他解释是公司聘人,大家都是去赚钱的又不是去旅行,带那么多现金去干什么,而且已经买了往返票,即使出不了关也不会给航空公司造成损失。
告诉他金沙萨已经安排了人进到机场里面接人,根本不存在出不了关的现象,而且前些天还走过一批人,怎么解释都没用。
叫我去问问航空公司那个柜台的人,我去到埃航的柜台,埃航的柜台前面排了一大堆人,改票的,处理机票错误的。排好久才能跟那小伙子说上话,结果人家就说是航空公司规定,必须要出示现金。
反复两个窗口等待解释,就是不办理,同航班有个女的人家也是第一次去,并没有被要求要带现金。
而我带的人买的是团体票,团体票只能在其中一个柜台办理,其他不受理,说什么也要现金,说等量人民币也行,逼到我没办法,时间一点点过去。
我只好求助在广州的同学,让他在这个中秋节的晚上去银行取款机取了钱,带到机场来,给那个办托运换登机牌的人看了一眼才给我们办,同学就这样带着一笔钱在中秋节晚上花了三个小时跑了一大圈。
在我前后跑的时候,工人们自己掏了带的东西出来吃,我肚子也咕咕叫了,跟他们是第一次认识,也没人关心我肚子饿不饿,本来我还打算请他们吃一顿的。
这下心安理得地一个人就溜到机场一家拉面馆去吃了个面,55元一碗的牛肉拉面,真的不怎么好吃。
由于等钱的耽误,我们的行李已基本是最后托运的了,这直接导致了后来在金沙萨机场等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取到行李。过安检的时候人也特别多,黑压压的一大片,不得不感叹人口众多的中国,干点啥都不容易。
国际航班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的味道,甚至觉得空姐好像看着都是以前见过的,可能真的是是见过,上个飞机花那么长的时间,还真觉得有点累。
上机就开始睡觉,追着太阳的影子一直往埃塞飞,十个小时后飞到了埃塞俄比亚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机场。
这一次虽然依然不懂得老外说的话,但已经比第一次的稀里糊涂好了许多,一切都可以坦然。
转机后五个小时到了金沙萨,出机场海关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变化,原来他们的出关厅重新装修了,虽然依然简陋,但干净了许多,让人觉得清爽了很多。
只是等那个托运的行李,等得都以为这次可能丢失了,好在三个小时后还是出来了。
机场到市区的道路也大部分修好,再到金沙萨还真感觉到了巨大变化,看来政局稳定才能欣欣向荣啊。
这次设计费有几百万,结果被人扣了70%,当初去是想着能快速赚到钱去的,后来发现很傻很天真,中国人走到哪其实最开始都是跟自己人竞争。
拿设计费大头的人很快在国内买了奔驰、保时捷。而我,为了多挣钱放弃了家庭的温馨,挣钱的愿望依然没有实现。
同样做我设计的工程,分包我们基础的黎巴嫩公司,他们的桩基施工队长两个月工期给的工资是4万美金,而中方的项目经理一年的工资才4万美金,这摆在同一地点的现实足以刺激心灵!
为了能跟自己家人度过生命的大部分岁月,我最终选择放弃去那边打拼。
非洲经历让我见了太多人性的现实,对我的价值观影响很大,我再不想过去了。
在非洲期间我又开始长篇大论地写东西,说明心理上过得不好,心理上不难过的时候,我都没能把文章写长。
高中难过于物质的匮乏,难过于父亲的谩骂的时候,我写了很多;大学,难过于病痛的折磨,难过于感情的失意的时候,我写了很多;工作后,难过于难缠的上司,难过于琐碎的生活,我写了很多。
这几年来很少写,写也写不长,那是爱妻的功劳。
我开始思考我到底要什么呢,我要很多钱,大家都想要很多钱吧。
我看到别人赚了很多钱就羡慕?嫉妒?恨?没有永远的爱,也没有永远的恨,干嘛非得永远呢。如果明天就没有了生命,那我今天要什么。
我还要有人爱,还要孩子健康快乐成长,还要有地方欣赏风景,还要有朋友跟我喝酒聊天,还要在父母亲戚需要帮忙的时候能去帮忙。
钱能换来很多东西,但我用什么去换钱呢,我用自己的煎熬,我用自己的忍耐,我用我的辛苦,我用我的孤独,我用我的不快乐。
但这些一定能换来钱吗,只有天知道吧。
注:本文作者神龙+小七(littleseven-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