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斑驳的树叶,点点阳光洒进林间,张九龄背着手踱步在书房,时不时暗叹一声。我背着药箱走上台阶,此时门童见我说:“你是谁,哪来的?”我马上应声道:“家师听闻张宰相罢官返乡,特此命我前来探望大人,还望通融禀报一声”门童睨了我一眼道:“好,你就在这等着。”
不一会儿一位素衣老者走了出来问道:“请问家师为何人?”我又胡诌道:“家师名金星姓太白也,在下赶了十万八千里的路,越过光速才得以到达贵处”张九龄疑惑地看了看风尘仆仆的我(我提前抹了把炭在脸上)便说道:“既然兄台远道而来,来者便是客,请进来一聚。”随即我便大摇大摆走进书房,迎面一股笔墨的清香沁进胸腔,扫去了不安的心(刚刚胡扯了那么个大谎,搁谁心上不得慌呀)。
我坐定后,张九龄看着我笑而不语,许久后问道:“请问小兄台来此有何事?”
此时的小愚同学越坐越心虚,说道:“恩,家师有问题想请教大人,望大人能解惑”
“请说”张九龄沉声道。
小愚:“请问大人能否为我解读您写的《感遇》这首诗呀?您是在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吗?”
张九龄:“《感遇》一题可以有两种解释,其一怀才不遇,希望得君重用;其二则为感恩,曾为君为民解忧,乃是我的福气。”
小愚:“啥,你不生气,玄宗皇帝不听你的话,没把安禄山给灭了,也不生气他听信谣言不在重用你?”
张九龄:“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你可知这句话的意思?”
小愚:“知道呀,不就是说春天兰叶长得茂盛,秋天桂花绽放出嫩黄的花瓣散发着芬芳吗?它们分别在春秋时节生机勃勃。”
张九龄:“是呀,万物一般都是遵从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规律,周而复始地生命循环。兰叶开始茂盛生长的季节是始于春天,可是桂花却是秋天最美丽,冬天是什么呢?”
小愚:“傲雪霜梅呗”
张九龄:“是的,时机很重要,它们在最适合自己的季节展示出自己的美,这就是顺其自然!而我从官数栽,起起落落乃是平常,谏言是本分,若被采纳惠及百姓,那是恩赐的福气,若没有被采纳,至少不辜负我的本心。”
小愚:“哦,我们那里都乱了,管你什么季节,冬天都能吃上西瓜,你想要啥就有啥。你想漂亮,冬天穿裙子都行,想怎么美就怎么美!你说的时机我不懂。”
张九龄:“小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小愚:“我叫小愚,师傅说了,我一天到晚执着自己的心,把它闭得紧紧的,认为自己都是对的就是个愚儿,所以叫我小愚。更可气的是,他还说你看这心上的“禺”像不像一个歪着笑的表情”
张九龄:“呵呵,原来是这样,倒是个可爱的名字。时机就是这件事情落在你头上,你有能力又相信自己能完成,那么就是合时机,若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去强力做这件事情就会自取其辱。”
小愚:“哦,就是不要抱侥幸心理去做事是吗?”
张九龄:“对,虽然你看我栖居在这林间,而非朝堂之上,但是我也怡然自得,只因时机已非与小人相争之时。”
小愚:“若你和李林甫相争会怎样呢?”
张九龄:“小人看到君子,即使面上表示谦和,背地里也掩饰不住自己对君子的厌恶之心。一个违背自己心的人,只会让自己离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迷失在虚妄之中,无时无刻不担忧自己的欲望是否能得到满足。所以即使我厉言与他相怼,除了徒增他对我的怨气,不会有任何益处。更何况此时已是小人道长之时,并非君子的时机。”
小愚:“还有一个问题,那你当时是如何从面相看出安禄山有逆心的?”
张九龄:“颧骨近耳处凸起,即反骨,此子必有逆谋之心,更何况其所为的种种致使范阳节度使张守琏讨伐奚、契丹失败更是铁证如山。”
小愚:“那你就甘心待在这里,不去与乡绅名流打打交到什么的,让自己的名气响亮些。”
张九龄:“正如我诗中所说“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你若有厚德,就如那有生命力的草木一样,会因自己不断学习而生长得越来越茂盛,你看到树木春天开始发芽,夏日繁茂,秋天结果,冬天凋零,但是来年它却依然充满生机,并随着岁月的增长而越来越强壮。可要是只被美人摘去插在瓶中,那种美也是短暂的,是美人附带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的。”
小愚:“您的意思是,别人或者物给的名利与满足感并不会长久,自己养育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而这种能量也是充满生机的对吗?”
张九龄:“你猜?每人的见解不同,但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给不了也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