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那?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为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
地处南山的三华镇是一个偏远又孤僻的小镇子,镇里的年轻人啊大都忍受不了这里的贫穷孤寂早早就出镇打工去了,镇子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小孩。
清晨,寂静的镇里上传来一阵吼叫“爹,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提了……”,京吉是镇里唯一的壮丁,他这次又听着同镇上回来的年轻人给他讲述着镇外的那些人那些事,总是恨不得立马拿上背包就溜走,镇里的人都知道京吉他爹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每次京吉告诉他爹他要外出打工,他爹就二话不说看着什么就拿什么打他,一米八几的小伙子每次被打的哭爹喊娘。京吉他爹也不告诉他为什么不让出去打工,就让他每天挨家挨户的看看镇里的老人谁的病又严重了,谁又没好好吃药。京吉他爹原先是大队上的一个老医生,后来赶上制度改革被迫退休了,也就留在镇子里给镇上的人看看病。
这天早晨,京吉和他爹摸着天黑就起来了,一直赶路直到看到那些枯枝干丫的地方才停下来。京吉他爹一直看着远方像是等待着什么,可是半晌过去了,都不见任何东西。他爹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布条绑在干巴巴的树上,京吉抬头看着这棵大树,红色的布条随着风儿四处摆动。京吉他爹从包袱里抓了一把麦子撒在树下,又盯着那远处看了半晌就对京吉说“回吧”,京吉不明所以他爹不说他也不问,免得又落下一顿打。
日子总在匆忙中才觉得飞快
京吉昨半夜迷迷瞪瞪的听见有人敲门,他爹过去开了个门就再也没回来,今早出门才知道镇东头的李阿婆昨半夜去世了。李阿婆家的儿子也不在,他爹作为镇上老人唯一的依靠就一手操办着李阿婆的丧事,京吉潦草吃过早饭后就过去给他爹打下手。镇子上人也不多就把老人小孩聚集在一起为李阿婆行了丧礼,第二天早晨京吉和他爹就和镇子上几个稍大一点孩子抬着李阿婆的遗体伴着丧乐将遗体埋在了那棵大树边上。
镇里的老人也老了,看着同伴一个二个的都走了,也就渐渐的跟着去了。原本更寂静的镇子显得没有一点点生气,孩子们离得远,等通知到回来时老人们大都下葬了。看着他们抱头痛哭哭诉着“为什么啊,我还没给我娘换双新鞋那……”京吉看着他们有点庆幸自己还在他爹身边,他爹也还在。
自从镇子上越来越空了,他爹总是一个人呆坐着,身体也越来越差。京吉很担心,却也没办法他爹的脾气很固执他自己不想其他人再咋说也是徒劳。那天夜里他爹拉着京吉的手对他说“我知道你抱怨我为啥不让你出去,可是镇里的人都走完了,镇里的老人没人照看。我作为一个医生,只想为他们尽最后一点力……”他坐在门外的石墩上望着屋里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才发觉那么大个的人最后只有那么一点点他爹真的老了。第二天京吉进屋看着他爹,整了整那个翘起来的衣角,出门叫了几个在镇里的年轻人一起为他爹换了新衣京吉最后看了他爹半晌才几个一起将他爹轻轻的放进了棺材里。出丧那天镇里的人都出来为他爹吟唱丧乐,京吉他们把他爹葬在那棵下。
树上的红布条随着风四处摆动,京吉望着那处远方忽然看见一只满身灰色羽毛的尖嘴鸟儿向这飞来,落在那棵大树上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棘刺上,在这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它奄奄一息的时刻,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歌声使京吉和他的同伴都震撼不已,那是连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的歌声,那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京吉此刻懂了他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生命生生不息”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红布条绑在树上,看着这棵大树上的那些红布条正如一个个生生不息的生命啊。
才懂得了他爹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着一个守护者更是一个续命人,而那只鸟儿就是生命的超度之音让平凡的生命度过此生,延续下一生。
后来啊,在那蛮荒之地总能远远的看见一棵挂满红布条的大树和一个望向远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