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喝足又依着墙角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傍晚。
我听见外面有喧哗声,走过去隔着锁死的门缝向外看见他们正坐在空地上一面吃东西一面说话,表情亢奋的很。
接着我听见有人上来。
我赶紧回到墙角,进来的是个陌生面孔,他手里拿着个碗,走来放在我面前,我看见里面是饭,我拿起来就吃,他笑了笑,突然用英文跟我说:“吃饱些,天一黑咱们就走。”
我一面吃一面问他:“要去哪?为什么要等天黑?”
他还是笑了笑起身出去了并没有回答我。
天很快就黑了。
刚才给我送饭的人重新上来,打开门站在外面冲我招手。
我起身跟着他下楼去,外面的站着许多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手电,其中一个老妇人穿着很盛大的花里胡哨的衣服,还戴着插着羽毛的头饰,脸上抹着彩色的图案被人拥着。
看见我下来,她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我,有人举着个玻璃碗走近,里面是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她伸出手指沾着那些液体要往我脸上抹。
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腥味。
我想躲,背后有人抵住了我的脸,老妇人在我额头,两颊各画了些东西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山的方向一挥手,众人拍手叫好。
接着我被这些人包围着往那座山浩浩荡荡地走去。
他们唱着什么歌,手舞足蹈的。
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上哪去,逃又逃不掉,只能跟着。
结果他们带着我一路上了山,一直走到一个大山洞前才停下来。
老妇人对着山洞又拜又跪,有人不知道从哪弄了些水果放在洞口又点了三柱香。
老妇人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她挥了挥手,站在我身边的两个男人突然把我抬到半空走到洞前扬手把我扔进了洞里。
我带着惨叫划成一道弧线落向山洞。
接着我落进了一滩水里,水底是厚厚的像水草一样的东西,而且水不深,只到膝盖,我没有怎么摔疼。
只是洞里很黑,只有从洞口透出来的光能勉强看见洞里四周挂满了树根和水面上的飞虫。
那个会英文的人冲我吼:“顺水往里走,如果看见一个小男孩就把他带出来。”
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成年人,偏要我去找一个孩子?还摆供品?这洞里有什么玩意?
我看看距离地面垂直距离约有五六米的洞口,实在没有本事爬上去。
又有人用一个草笼扔下来一把手电。
其实我用不着那玩意,但我还是捡起来打开,当武器也是好的。
转过身顺着水流往山洞的深处走。
这洞里的地面应该全被水覆盖了,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越走越黑,却一直没有看见什么小男孩。
我还冲着黑暗哈喽哈喽地喊了半天。
结果只隐隐约约地看见离我十多米的地方靠近洞顶处有两盏并不算太亮的光,我起初想,可能是萤火虫。
但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醒悟。
这里这么黑,就算有萤火虫,应该也不会那么大吧?虽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萤火虫。
而且那两只萤火虫一动不动,难道,是灯?
我用手电往过照了照,还是没看清楚那是什么。
我继续又走了几分钟后再看,那两盏灯竟然动了地方,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到了另一面并有些靠近地面了。
它们保持着一样的距离,这对萤火虫还挺奇怪呢,我想。
再往前走了没几步,我突然被绊了一下。
只顾往前边看,没注意脚下,回头一照,发现刚才还只是水的路面,现在竟然多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
可是,在手电光下,这截树枝又有些不一样,似乎还带着皮质的光泽。
我蹲下身用手电去戳了一下,嗯?有弹性的?并不像树枝那么硬邦邦。
算了,不研究它了。
我转了个身,视线就定住了。
我看见自己面前一臂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根怀抱粗的大树,并且很高。
我用手电顺着树身慢慢向下,结果就看见了一张巨大的三角形的脸,上面覆盖着树皮色的鳞片,刚才一直以为是萤火虫的光,正是它的眼睛,蛇!
不,严格地说来,它应该是蟒。
它吐着长长的信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摆供品了。
是给它的。
我尖叫一声,没动。
因为我动不了,蛇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死地缠住了我的小腿。在我想跑的时候我摔进了水里。
还啃了一嘴的泥。
我撑起身体爬起来,呸掉嘴里的东西,那只蟒已经压低身体歪着头打量我。
我也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让我来了,是让我当替身的吧,这家伙把我吃了,就不吃那孩子了吧?
可是,他们确定,我够它吃?
它再次昂起头来,慢慢地张大了嘴。
那张嘴,比程至堂的车还大,吞我不跟吞豆芽菜一样?劲用大了还有可能咬到自己的舌头。
就在它的嘴要向我罩下来时,我听见有人说话,说的什么,我没听懂,是当地话。
蛇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身后。
我也寻声看去,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正举着一盏油灯从黑暗里走出来。
他穿着当地的衣服,赤足,站在蛇的后面看着我停了下来,向我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用英语问他。
“我是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他的英语竟然也很标准。
“我是被扔下来的,要找一个男孩,可能是你,它是你养的?”我指着蛇问他。
他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它是我养大的,我父母不让我养,说它会吃人,要把它杀死,可是我舍不得,就带着它躲在这里,没想到,他们竟然用你来救我。”
他说的是用,而不是让。
而我也有些奇怪,养出这么大一条蛇放在家里谁不害怕呢?
“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说:“不,我跟它待几天就好,最里面有个通道,不过被堵住了,等我把它挖开让它从那里离开我就走,不然,它一定会被杀死的,它从来不会伤害别人,只不过长的大了些。”
它可不是长了些。
我再次看了看那条蛇。
“你竟然不怕?”男孩问。
我摇摇头说:“我迷路了,来借电话的,结果被送来当祭品。”
男孩苦笑了一下说:“其实,他们是希望Fah吃了你,就有理由把它杀掉了。”
“发?”我重复了一遍。
他点头:“它的名字。”说着走上前来抬手抚摸向他的掌心低下去的蛇头,乖巧的像一只宠物狗。
“我帮你挖吧?”我突然很同情他,想要帮他解救自己的宠物。
他打量了我一下,转身指着身后的黑暗:“就在不远处,不过,我没有什么工具。”
我低头看看被缠住的小腿,那条蛇尾很快放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