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的文章别让孩子成为“留守儿童”留言中,朋友谈及在老家的孩子回到城市里各种的不适与不舍。
这段留言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了从前。
都说生离死别是人间至苦,我想是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就是如此。
第一次经历分别,是在小学五年级。
当时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我要离开生活了9年之久的地方,离开同班了4年半的小同学。
对我来说,童年中最自由快乐的日子都是在这里度过,至今为止,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密友里,这里结识的占了大半。
搬家转学那天,小小的客厅里坐满了我的小同学。
一开始是难言的沉默,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有人带头开起了玩笑,最后大家乐呵呵闹成一团,吵着让我给他们写信,让我常回来看看他们。
我却突然闹起了别扭,假装冷漠呵斥着不要他们来送。
离别的一刻最终还是要到来,我坐在车上,他们一直追着喊着让我回来看看他们。终于远得看不见他们了,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心里懊悔对他们发脾气,没有好好告别。
转学后的一周,我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梦见老罗老妙老菲,梦见小萝卜头又被“欺负”了,梦见我们在场部门口打球……梦醒后又免不了大哭一场。
直到小伙伴们的信如约而至,纷至沓来。学校后勤处老师开玩笑说桌面要被我的信件堆满了。
近百封信件上抚慰了我,帮助我度过了那段思念伙伴的日子。
感谢父母,从来不随意处置我的东西,这些信至今还收藏在我的家中。
给我写信小伙伴里,有的现在仍然是非常好的朋友,有的已因时间的关系渐渐淡出对方的生活不再联系。
我非常庆幸,他们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每年回去,我都会拆出来看一看,提醒自己,曾经拥有如此纯真炽热的友谊。
如果说小学经历分离时还懵懵懂懂,那中学毕业,则隐隐约约知道我们将奔赴不同的未来,有可能再也不见。
毕业前夕,我在教学楼通往顶楼的楼梯口处哭得泣不成声,我不想再和小学时候一样装成不在乎的样子,想和他们认真地表达自己对他们的友情。
同学笑我,平时开心果一样的人,今天打开水龙头就关不住了。他们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也无法安慰。
现在想来,他们心中的不舍与留恋不比我少,不过是我情绪更外放些罢了。
正是因为经历这两段离别,我才懂得了,人生就是开往未来的列车,有人上车就会有人下车。
有的人陪着走一站,有的人陪着走一段。
真正的友谊不会消散,但人生的终点,最后还是要自己抵达。
在这期间,朋友们的信件给了我莫大的温暖与鼓励,第一封我都小心收好,放在抽屉里准备以后拿出来,给孩子们看看我们那个年代的友谊(笑)。
前不久,我带着孩子去深圳看望了几个两年不见的密友,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起吃饭、聊天、闲逛。
好友的女儿曾经打趣她的妈妈,说你和二钊阿姨就像一对筷子一样,好像分开又好像分不开。
分别时,她们三人站在一头冲我挥手,我牵着孩子,恋恋不舍与她们道别。
转身那一刹那,恍惚像回到12岁那年。
“但去莫复问,白云尽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