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老父亲(十)

原创文

时间说快就快,说慢就慢,快的有时让人不知不觉一日三秋,慢时又会让人度日如年,全靠人的心情和所处的环境。古人云:“时位之移人也”,其中之一就是针对时间而言,时间变了,人的感觉也会变。元代关汉卿说:“花有重复日,人无再少年”,逝去的时间无法再重新追回。

从小到大,从春到夏,从夏到秋到冬天,一年四季不停地轮回,转眼之间当初呱呱坠地的婴儿,如今已经人到中年。回头看看,往事仍旧历历在目,仿佛一瞬间的事。记忆深处,儿时、童年、少年到成年,无数个触动人心的往事难忘至今。

小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慢,每天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不会走时要学着走,不会跑时想快点能跑。上学了,小学希望快点升学初中,初中想着早点上高中,高中奔大学,在不停地企盼中花费十二年的时间,才走入大学,那时自己长大了。

这时间长河中的十二年,对于小孩儿来说,是那么漫长,长得需要天天扳着手指头盼,日日夜夜地盼望过年,过年有新衣服,就在这样盼望中度过了那段岁月,虽然艰苦却让人难忘。可这十二年对于成人来说,似乎弹指一挥间的光景,转眼之间我们已人到中年。

在孩子的眼中的“老人”是整天跟他们哆嗦学习的,他们情感早日长大不受父母管教和控制,而我们眼中的父母此时却也一如继往地叮嘱我们注意身体、好好工作,不用惦记他们。一老一小的中间力量,那就是我们,无论如何,我们要竭尽全力地去照顾好孩子和老人。

接儿子到家时,急匆匆地打电话确认老妈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家了,终于传来清晰宏亮的声音:“大姑娘我到家了,不用惦记我了。”“我在吃饭,饿了,小娟给我热的饭,我给你爸送上了车,并且给他找到卧铺的位置,我才下的车,火车只停三分钟,我到车门时,列车员都开始要关车门了。”

“看我下车,还说,你这老太太,怪能的,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跳,注意别摔着,你看看,我比你爸明白吧,到哪里也丢不了,你爸还嫌弃我,动不动就跟我吵,哼,还是得我送他……”。“中午跟你爸在站前小饭店吃了面条,二碗,我吃了半碗,其余都他吃了,想买馄饨,看看太少,你爸吃不饱,就买面条了。”

我听着老妈兴奋而自豪的声音,充分能理解老妈的心情,她一辈子都在逞能,什么活计都让她干了,导致老父不用太操心,也越来越不会干细活儿了,老父亲的笨拙大多数都是心灵手巧的老妈给“惯出来”的,当然,老妈送老父亲上车,事实上是不放心和舍不得。就像她想给老爸买炒菜,可老爸喜欢吃面条,她就给老爸买面条。

在她的眼里,她的老伴虽然有时气她、能吃、不认字、懒、手脚笨、出门容易迷路、人老实,样样是她看不中的,可是她仍然全心照顾他。有老妈的帮助,才会让老父亲安全上车,这两个老夫妻吵归吵,关键时刻还是放不下彼此。老妈如果要离开家几天走亲戚,老父亲的电话肯定就会定期地打个不停,名义上是问问情况,实则是催促老妈回家。

就像老爸临行前天天跑街里采购一样,他放不下老伴儿,也放不下赖以生存的简陋却温馨的家。我关照老妈赶紧吃完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可老妈仍然意犹未尽地喋喋不休,告诉我:“你早晨还要说让同学送站,我想着什么事都麻烦人家,多不好,自己能做的,就不用麻烦人家。”

“你放心吧,不用惦记我,我挺好的,你看我饿了,还吃两碗饭,还有菜,你爸走了,给我留下现金了,让我买菜,可园子里都有菜,也不用买,在家也不用花钱,如果花钱,我还有老年费哪,挺好的,不用惦记我。你到时打电话问问你爸,几点到,让他买饭吃,别省那点钱,不经常出门儿,零丁出趟门儿,找不着东南西北。笨了一辈子了。”

“听着,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啊,天天上班管孩子做别的,你也够累的,身体要紧,记得吃饭啊,可别减肥啊,人胖点好,有病扛折腾……好好带孩子,别骂他,孩子大了就好了,要好好开导,你小时候我也没骂你们,你还不是考上大学了?孩子大了别老骂训斥他啊……”,听着老妈的声音,眼睛湿热涌在眼前,模糊视线里,仿佛她就在我的眼前,真想摸摸老妈有没有淋着雨,头有没有因为夜晚的凉风而变冷……

与老妈中断聊天,让她赶紧吃饭,一定饿坏了,这种曲折对于老妈和老爸来说,几乎不算什么,任何困难和苦对于老爸老妈来说,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而已,他们坚强隐忍、乐观向上、平常心的心态和性格,不断地感染着我,激励着我向上,不断前行。

“我给你爸买了方便面,从家带的水果,想多买点儿,你爸胃口大,结果他不让,我告诉他实在不够吃时在火车上买快餐,25元一份,他那小扣肯定不会买,我告诉也白告诉。你爸现在走路不快了,腰猫猫的不行了都,连我一半儿都不赶了,哎,到岁数了,老了……”

老妈的这些话仍然回荡在我的耳边,震着我的内心,我断定,老父亲一定不会再买,他一定就只吃三盒方便面坚持到第二天晚上下车的。而老父亲几乎要形成弓一样的后背,导致他走路有点歪斜,完全是劳累所致,腰椎间盘突出时,留下的后遗症。

老妈送走老父亲所受的波折,让我着急了两个多小时,内心深处的自责,内心对老妈的敬佩,对老妈的担心和爱,老妈安全到家的欣慰,对老妈不计前嫌地送她“讨厌”的老伴……太多情感如乱麻一样交织在一起,心里五味杂陈。

能干的老妈和老爸的“绒马一生”,我或许可以写一部关于他们坎坷命运的小说吧,放下电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深处,全是老爸弓形的背,老妈瘦弱娇小的身影,以及他们满头白发满面苍桑的模样,此时老父亲在火车上应该早就进入了梦乡,而老妈吃过饭后应该也开始上炕暖暖她冰凉的脚了吧?

张爱玲说过:“美的东西不一定伟大,伟大的东西总是美的。”老爸和老妈的一生看似平淡无奇,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可他们携手同行了一辈子,在吵闹中有宽容和容忍,在离别时能够彼此放在心上。

没有华丽的词藻话语去表达,也没有过多的眼神去交流,但他们用最朴实无华的陪伴去做了自己所做的,即使还在倔强地嘴硬,但是他们用心谱写了人世间最简单的爱的篇章。

父母的爱象花一样芬芳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5,539评论 6 497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1,911评论 3 391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1,337评论 0 351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7,723评论 1 290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6,795评论 6 388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0,762评论 1 294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9,742评论 3 416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8,508评论 0 271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4,954评论 1 308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247评论 2 331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9,404评论 1 345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104评论 5 340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0,736评论 3 324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352评论 0 21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557评论 1 268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7,371评论 2 368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4,292评论 2 352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