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有理。但是,我还是有付出感和不值得感。只能是,自己去找一个平衡,属于我的平衡。
经历了三天的完形,有种上课一天,如果一世的感觉。
看了几个个案,才觉得众生皆苦,我也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普通而又辛苦的蝼蚁。
第一个个案,是一个财务人员,兢兢业业的,完成着老板给的工作,自己感觉受他的压榨。感觉心悸,心慌。我看着他,心理有种感觉,就是没用的家伙,如果这个老板实在不行,就换一个。他就想,自己不行,经济形势不行,总之就是不能离开他的老板。我们旁观着别人的问题,心理总会很清楚的想,这个其实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但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才明白其中我们给自己制造了多少的业障。
以旁观的心态来看,这个就是简单的问题,过去和老板沟通,实在不行就走人。虽然会有困住自己的点,如果认同这些点,明白自己其实也做出了选择,就心甘情愿的受着。
但是困住他的真的是他老板给了太多的压力,而他不能推掉吗?再往下看,案主童年的经历,他家里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排行老二。家里母亲强势,父亲的力量比较弱。从小就是成绩优异。有次成绩下滑,母亲对他大吼,把她吓到了。然后从此种下了,要优秀,要永远保持第一的执念。
我看着他对他妈妈的忠诚和爱,眼泪哗哗的流。都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自己也是从小特别渴望被看见,渴望被爱而不得的那种执念呀,深入骨髓。为了他妈妈的一句话,执着了这么些年。
所以我们早期的信念,会泛化到成人的每个决定。而早期未完成的,未发泄出来的情绪,会形成我们所谓的命运。
第二个团体大个案,案主自述,是别人眼里和自己感觉的自己,是不一样的。关键的是,他有跟人吵架后,就一直流眼泪,莫名的流泪,并且觉得虚无缥缈,没有什么人生目的。
随着个案的推进,案主自述从小的时候,大概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送人。他在出生的时候,也是嫌弃自己的妈妈脏。养到一岁的时候,送养到这个家庭。
后来的亲密关系里,一直不知道什么是爱,如何表达爱。想爱而爱不出来。一去新的地方就会很暴躁。
经历了三个小个案。第一个个案,案主父亲出轨,母亲木讷。就是这样的,他对自己的出生也是没有期待。攻击自己的子宫,不孕不育。我们就是这样的啊,早期的那些决定,就是深刻的影响着我们。
第二个个案,家里唯一一个上大学的。他母亲觉得他亏欠他的,同时亏欠他叔叔的。当他喊出我不亏欠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舒坦了很多。
第三个个案。我做了他的代表,我做了他出生的经过。我们早期做了很多的决定。无意识的形成了我们的命运。
最后一个大个案,是我自己。也是排了我的出生。我虽然嘴巴上喊着,我不愿意投胎,我不愿意选择这个妈妈,我知道我在这个家里不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这个就叫口嫌体直,但是还是选择这个家庭。我知道,即使我面前有100个人,我还是会选这个女人做我的妈妈。我在我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感觉还好。出生的时候,很顺从。所以我一直就是个很温顺的孩子。出生后,我也没有大哭。我妈妈形容我小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不怎么哭,很爱干净,按我妈妈说的就是,像一只小猫咪,随便叫两声,就被扔在一边。
我躺在那里感受到很深的绝望。我发现即使成人后,我也经常会有这样的状态,就是脑子和身体是分离的状态。脑子想动,身体不配合这样的。就会回到这样的巨婴状态。我就会躺在那边使唤我老公,让他给我摸摸背之类的。就像身体被冻住了的感觉。
我发现我的绝望是那个躺在那里的婴儿来的,那种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就那种绝望啊,吞噬了我。啃咬着我。我真的痛恨这群人,但是奇怪,我也不知道发出声音,我就默默躺在那边,我没有感觉,我不要感觉,我不要情绪,我不要发出声音,我要尽量少的欲望,我是不重要的,我是不是存在啊。我妈妈说我,小时候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活着,也不出声。到底养的活养不活。
但是我就是,今生要来体验这个剧本的。我扮演的另外一个婴儿,就是,一出生嚎啕大哭,一直嚎叫,直到有人安抚。我儿子也是这种婴儿,就是没人理他的话,他可以嚎叫到我怕他断气,就是拉屎拉到一半,也要冲出来先抱他。不同婴儿就会引发不同的反应。我就是那种教人遗忘我的。
所以,我就拿了这么一个剧本来体验我的人生来了。
我想起我的一个梦,我梦见一个现场还是什么的尸横遍野的,唯一一个幸存者,在想办法逃离后面的怪物,我拉起旁边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苍白无力的人,把手塞进他嘴巴里,说咬我,如果不疼,这一切就是一场梦。然后不疼,我就命令自己醒来。我果然醒来了,我想着你看,一点也不可怕,这个就是一场梦。我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准备去喝水的时候,我儿子把我踹醒了,我醒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醒来的方式跟我在个案中突然醒来的方式一样,我觉得我在婴儿的那个状态里,快被绝望吞噬了。我突然坐了起来,告诉自己起来,醒过来,振作一点。我自己可以的,我长大了,我是个大人。然后突然关闭了所有的情绪,身体感受。这个人,这个声音保护着我。
但是我在想,如果我不正视这份绝望,不正视这份抑郁。我可能无法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我会像那个梦一样,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