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班的时候某个同事对我说:你好像瘦了。我就立刻开心得和什么似的两眼放光;然后今天上班的时候另外一个同事对我说:有一阵没见你了,你好像胖了诶。这时候,我的心里千万匹草你马飞奔,瞬间把我引入到紊乱的判断体系中。
正如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我的身材永远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衡量标准。但我的心情却会被他们所做的判断影响到,只要别人说了一句肯定的话,哪怕是阿谀奉承,也能让我高兴上半天;如果偶尔一句带有否定的口吻,或者发现我的某句话让别人变了脸色,我的心情就会down下来,然后反复思考:我是不是做错了呀,那我应该怎么做呢?当初要是这样就好了,那么现在她会不会对我有其他想法呀,我们是不是以后处不好同事关系了呀。
直接把自己逼疯了。
我一直很害怕我的间接老板。因此,当每周一次例会到来的那个时刻,我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感觉每一根汗毛都要竖起来的那种,胡歌要见我都没有那么忐忑。每次和他开会我都亚历山大,因为每件我向他汇报的事情他都可以换成一句骂我的话。
比如有一次我在会议到点的时间打电话给他说:老板,你现在方便讲话吗?他说:你过5分钟再打给我,我现在在忙。我唯唯诺诺挂断电话后开始倒计时,心想老板说5分钟应该就是过一会的意思,5分钟怎么可能处理完紧急事情呢。
恰巧这个时候一个同事打电话给我了,然后在和他聊完工作的事情后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就又拨过去,“老板,我现在打给你了,你看可以开会了吗?”“现在不可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5分钟后打给我吗,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等那么久再打。”这个时候我的表情就如小丸子尴尬时脸抽筋的僵硬状。
这还只是无数件小事中的一件,诸如:我都和你说过100遍了,你怎么还是不知道!这样的话拐着弯可以组出不同的句子来,但核心都在传达一个意思:你这个二货,你爹妈养你的时候是不是吃了三鹿奶粉,怎么蠢成这副样子。
于是乎,每周一次的例会是比大姨妈时期痛经还要难受的精神折磨。
某天逛H&M,同事买了一件长袖针织衫,因为合适就直接穿在身上,结账的时候营业员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她,她正要把自己原先的旧衣服放进去,对方说:“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放进袋子里。”我同事一愣,说“你不说我本来倒是要放进去了,但是你现在这样一说反倒是让我觉得不舒服了。你什么意思呀。”“我只负责放新衣服的。”对方没有抬头,继续在忙自己的事情。正当气氛火药味浓重的时候,我一把带着同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后来和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结尾是她决定晚些要大吃大喝,因为这个世界太不友好了。
如果你特别在意别人说的话,别人的评价,别人的观点,你会把自己置于一种极度神经质的状态中而迷失。
曾经有一个漫画,讲的是一对夫妻和一头驴子的故事。刚开始是妻骑着驴子,夫牵着驴,路人指指点点:像什么样子?这女人太不像话,居然让男人牵驴,妻听了,脸红了,和夫换个位置,这下夫骑驴,妻牵驴,没走几步,路人又开始指指点点:像什么样子?这男人太不像话,居然让女人牵驴,大男子主义。这下夫又脸红了,他们决定夫妻一起骑驴,两人骑着驴,又没走几步路,路人指指点点的更加厉害了:像什么样子?两个人骑这一头小毛驴,这分明是虐待动物。夫妻俩这下是彻底不知所措了,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干脆,都不骑了,两人一起牵着驴走路。可结果呢?他们夫妻二人还是被路人指指点点:这两个人,明明有一头驴子,可谁也不骑,那你们养这牲口,干嘛用呢?夫妻二人,真恨不该牵着驴子到外面。
我们被世俗的目光所束缚,从未可以随心所欲,哪怕身处一个广阔的天地,也被笼罩在无形的压力中。
佛教用语中有“不二”这个词。有人说不二还不简单,就是叫你不要做一个二楞子!实则不二的意思是让你归一。也就是不要左右摇摆,分辨不清,世界上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双面对立。胖并不就是不好的,瘦也并不就一定是对的。那我问你,英国脱欧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人生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两者选其一的单选题。
法国存在主义代表人萨特,说到人,首先是“自我”存在,是“自我感觉到的存在”,然后再谈其他的。而存在主义的核心是自由,即人在选择自己的行动时是绝对自由的。萨特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自由,面对各种环境,采取何种行动,如何采取行动,都可以做出“自由选择”。而反观我们自己,每天都被各种言论淹没,阻碍自己内心的追求,只是为了做别人眼中的自己而不断和自我化解冲突。
内心强大是一门必修课,很多人却连跨进这门课的门槛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