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居庙堂之高,不处江湖之远,他自称是个“屁民”(网络语)。屁民早年外出打工,后来家乡大规模土地流转,他便回乡创业,在县城置有房产,在农村也有老屋。
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正上初三,一个正读高三,两个孩子的成绩都还可以,都有希望上重点学校。为了实现目标,屁民在年前给两个孩子都报了初六即开班的校外辅导。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爆发了新冠肺炎疫情。不仅校外培训去不了,连学校也延迟开学。
两个孩子若无其事,假期自然没有平日里那般紧张,早上七点多才起床,晚上十点不到便睡觉去了。见此情形,屁民心急如焚,尽管刚过了初八。
初九的晚上,两个孩子的家长群都弹出了一条信息,屁民点开一看,呵,是关于上网课的。仔细认真阅读,屁民兴奋不已,不由得为老师们点赞,毕竟还是正常假期,如此,不仅不耽误孩子们学习,还省去了额外辅导费。这个消息虽好,但却出现了新的问题。因为疫情,全家被阻在了农村,没有电脑,只有他和爱人的两部手机。这网课排得满满的,又是视频直播,得费很大的流量,当初办理业务时斤斤计较,现在想提速却被告之无法办理。
屁民想到让两孩子去村里有网的人家上网课,他的想法刚一出口,便遭到全家一致反对,理由是:疫情期间,严禁外出,严禁聚集。一天的网课下来,手机短信来了,流量超时适时费用,屁民眉头微皱。反倒是两个孩子都很开心,还说老师们的课上得比平常精彩多了。听到此处,屁民甚是开心,也就不在于什么流量超时费了。可是,孩子们又说流量不足网好卡,流量超时的提醒信息太多影响学习。屁民又犯起了踌躇。
屁民有个习惯,早起必看头条。第二天一早,打开头条,炮轰网课的帖子铺天盖地。屁民咯噔了一下,心想:坏了,这网课怕是上不成了。屁民竟对这些多管闲事的人心生恨意,尽管他也担心两个早已戴上眼镜的孩子的视力。
果然,没过两天,教育部便出台了相关规定,网课没能继续。屁民顿觉失落,就在此时,微信、QQ都有陌生人发来的信息:“亲爱的家长,您正在为学校延迟开学发愁吗?加我好友吧!为你提供最好的网络辅导,费用超低。”屁民开始骂那些个反对学校组织网课的人来,骂那些个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
两个孩子反倒无所谓,估计是胸有成竹吧?信息多了,屁民开始心动。家长群又有新信息,是关于防范诈骗的,其中就有冒充老师利用网课收费的新型诈骗。这个信息太及时了,屁民对老师油然而生敬意,幸亏没有报名,要不肯定上当受骗。
好在省、市、县又层层下文,初三、高三可以组织网课,屁民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果然,家长群又有了新通知,不过,上课的平台又换在了钉钉。
屁民有些无奈,但为了孩子,还是找到钉钉,一看要耗费120Mb的流量,他将准备点击下载的手缩了回来。但又不能误了孩子们的课程,他给同村的叔打电话,想到他家山墙头蹭网。叔告诉了他密码,还告诉他家里最近人也多不方便,屁民听得明白。他戴上口罩,拿起两部手机跑到千米外的叔家,站在山墙头下好了钉钉。
屁民顿生灵感,与叔商议在他家山墙头临时搭个窝棚,每天让两个孩子来上网课。他十拿九稳,不料叔一口回绝,说是不吉利。屁民起先很是不悦,转念一想也觉不妥,便释然了许多。
他竟想着要回城,车刚到村口便被拦住了。封城、封村,屁民何尝不知,但在他看来没有比网课更重要的。值守人员可不管这些,尽职是他们的义务。双方理论开来,恰好村主任来了,听说缘由,村主任让他带两孩子到村委会来,正好停车棚闲着,可以放张桌子,既可以上网课又没有人员聚集。
尽管村委会离屁民的庄子有好几里路,但可以保证流畅地收看网课,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每天屁民带着两个孩子步行前往,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屁民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