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读七堇年的书了,记得是上初二的时候借来一本《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对我而言,她过于叛逆的个性,过于冷艳的文字,却吸引着我。我说,我总是试图透过书去了解作家,有的像是自传,对话之中你看清她的个性,有的则是在现实生活中戴上面具,将文字作为她真实面对自己面对现实的出口。
本文自《灯下尘》有感
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她或是他会爱你如生命,在老去的岁月里,她会忘记一切,忘记你拥抱她时的力度,忘记她曾经教你如何穿鞋,忘记他曾带你去公园遛弯,甚至忘记你的名,你的模样。
假期难得和爷爷奶奶整日呆在一起,在细碎的日子里,我渐渐发现,时光正夺取的他们在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同妈妈说,原来爷爷脾气没有以前好了,他会开始和奶奶拌嘴,会开始抱怨奶奶做的菜,是不是太咸了,是不是肉放多了;他没了以前的睿智,他会站在车站等我回家,整整两个小时,来回徘徊,直到最后一班车的来临,才会让他回想是否与我在转身之间错过了。那日爷爷两小时无音讯的消息像是有人用双手卡住喉咙,胸口紧绷闷气,一下,两下,心跳在被提上嗓子眼,一切闪现眼前,失去的恐惧包围着我,直到,爷爷用钥匙转动门锁,大汗淋漓地推开纱门,看着我,满足的笑在他的眼弯展开,没有埋怨,只是说了寥寥六字:“宝宝,你回来了。”
奶奶被夺走的仿佛更多,她一遍遍地问我什么时候要离开她去上学,无论多少次地回答,她总是回你说:这么快就要走,还是你小时候好,我天天带着你去天桥上踢毛毽,你还记得么,那时候假期第一天你跳皮筋就把自己的手摔骨折了......奶奶的眼睛里泛着孩童般单纯耀眼的光,她不记得今天是否吃了药,但她记得我第一次叫奶奶,第一次会翻筋斗,她的床头满是我的相册,现在的她,总是乘着夕阳正好落在她金丝边的老花镜上,一遍一遍,来来回回地翻着那些我长大的日子,她老去的日子。
那模样,扎的我眼睛生疼,明明干涩的眼眶,却模糊不清......
七堇年在序言中写下这样的话:
我们都躺在生活的手术台上,在命运的无影灯下,被蛮横解剖
成年人便要默默忍受,是么?忍受所谓痛苦,忍受生离死别的失去,忍受遗忘......
所以,但愿你的旅途漫长,但愿你拥抱的人正流泪不止。但愿你付出的爱,有着某种恰到好处的形状,恰好能镶嵌在她的灵魂空缺处,记忆的破洞处,毫厘不差。但愿你心怀关怀,杯满四溢,又正好被另一个孤独的灵魂渴望着。
我们在成长中,学会坚强,学会面对残忍。只是,我们只能在一次次的跌宕起伏中明白——杂草丛生,你我皆是孤灯下的飞尘。
我无法阻止他们的衰老,不能阻止记忆流失,但我能在他们身边一千次,一万遍讲我记得他们将给我的我小时候的故事,大手牵着小手,牵挂着,念想着。
但愿你记得,在你痛哭失声的时候,曾有人以肩窝盛满你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