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同一所乡镇中学的老师。上同级，教同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注意到了她。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他老朝她的教室门口张望，也是在那一次，她看到了他的眼神。
后来她才知道，他关注他很久了。他说
她眼神里有忧伤，那忧伤看一眼就会让人陷进去，无法自拔。
他们都爱运动，下午又都有空。于是他们相约去爬山，一路上都是人，她觉得这样挺好，约着爬山而已，不怕别人说闲话。
可是走了几次以后，他说他还认识一些别的路，想带她去认识认识几处人迹罕至的美景。因为他一直彬彬有礼，加之他教学成绩一直优异，教书却教得非常轻松，所以是她崇拜的对象。稍作犹豫，她答应了他的邀请，去攀登那些少有人走的小山。
他带了两瓶水，还买了一袋瓜子，显得别有用心。加之一路上遇到的人少，她有些局促不安。他看出了她的躲避，强压蓬勃的感情，一如既往彬彬有礼。只谈些教学和文学。
冬天来了！他们有时走大道，有时走小路。路上遇到过几次熟人，因为没有什么，她心里坦荡。转眼下雪了，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路面。那样的天气里，据说会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白了头。但是那天没有，下午雪就停了，只见白茫茫一片干净的大地。
路上行人少到没有。她在雪地上欢呼雀跃，一会儿拍照，一会儿把树上的雪摇下来，一会儿抓把雪放在他衣领里，又逃也似的跑开。终于，在一个陡坡处，他就势抱住了就要滑倒的她。她站稳后就要溜走，他霸道的拉住了她的手，再也不放。她其实有点介意，但她也有些欢喜。她想，只要不越雷池，手就让他牵着吧！
有了那次牵手，后来就有了拥抱。可是每次他想进一步探索，正要把嘴凑过来，她就会以接孩子时间到为借口跑开，留下他在风中凌乱。
终于，她拒绝了他的再次邀请。告诉他她再也不和他一起爬山了。
因为她的好闺蜜被男人出轨了。闺蜜伤心欲绝，整个人委顿下去，几次寻死觅活。闺蜜的两个读初中的孩子本就话少，那事发生后，直接不讲话了。人前人后低着头，像是犯了弥天大罪。那情形太让她揪心了。她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谴责，她感觉她就要成为那个让她的闺蜜寻死觅活的女人一样的人，她恨那样的人。所以，她果断抽身。
从此，每逢节日，他都会收到他发来的祝福短信。两年来从未漏过一次。在校园里遇到，她总能感觉到他幽怨的眼神，她总是远远逃开，满怀歉疚。终于，在第三个春节来临之时，她再次收到他的短信，说他终于明白，他一直是在港口等一架永远不可能降临的飞机，他不再等了。
她如释重负。
终于，他们又能像别的同事一样坦然交谈了。只是，在内心里，他们都记着曾经的那份美好。所以，当她有事时，总是第一个向他求助，而他从不拒绝。
一份戛然而止的感情，就这样被时间酿成了一杯稍带苦味的美酒，美酒苦后回甜，品一口，酒香醇厚悠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