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古城的夜晚,道路边上亮着昏黄的光。男孩和女孩手拉着手走在石板路上。城里有一家叫“浮生半日”的茶馆,下面写着浮生偷得半日闲”
海边的自行车车筐上插满了花;洱海上飘满着水性杨花;树下坐着一人一狗; 吱呀吱呀拉着小提琴的大爷和旁边吹着萨克斯爵士乐的男人; 还有那个民宿门口唱着“庐州月光,梨花雨凉”的低眉顺眼的吉他少年
以及那个骑着绑着粉色鸢尾花自行车向我奔来的少年。一路骑行穿过洱海廊道,自行车后座的少女紧紧抱着男孩,随风扬起白色的裙袂。
大理的第三天,时至下午,和我的少年坐在稻田台阶边。戴着线控耳机的两端,看着远方厚重的云层透着光,再映射在金色的麦浪上。旁边的一家三口,高大的爸爸把半蹲着身体给妈妈拍照,儿子拿着气球在旁边给妈妈;老院子的大门口趴着一条老黄狗;路边摊上的老人在低头拿着绣枕一点点地勾线。
喜洲古镇从黄昏开始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洱海边,苍山朦胧起了雾似一幅江南水墨画。 我们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十月的大理夜晚已有些寒冷。海风吹拂中依偎着彼此,女孩说,你看,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
去了一家口未江湖的小馆,复古的装修配着老板在门口的桌子上弹着吉他,旁边围坐着一圈人,很遗憾进去后恰好收了尾音,我猜想刚刚一定是大家跟着吉他在轻声附和。
先上了几杯开胃果酒,酒精伴着水果的香气加了冰块后香甜可口。老板端来了一盘说是旁边的树上结的柿子让我们随便品尝,还说外面的奶茶也可以随便舀来喝。
不自觉多点了一瓶酒,许是大理的酒过于上头,才觉得空气都在扭动着身躯不停地昭告世界我很开心。
面前的少年也红了脸,目光灼灼。
微醺的我们早早回去了民宿,喔好似忘了说,这家叫作“神仙姐姐的客栈” 名字源于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老板娘一个人在楼上忙碌,女儿在前台看店。看到我们的到来,女儿在楼上加大了嗓门儿喊着妈,楼上马上闻声答应。
睡前还送来了牛奶和几颗糖,实在无法想通这个地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才让人们能不自觉放下所有戒备。
人越来越难真正去爱,却对更多微小细节处的温柔刻骨铭心。
文字删删减减,人群聚了又散。究竟是词不达意、言不由衷。太多欲说还休的话,太多不相往来的人好像都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就此告别。
古镇民宿里养了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连接民宿的石板路上,戴眼镜的女孩子支着水果摊,一下又一下磨着石榴籽卖着石榴汁。洱海边那个卖烤肠的小摊老板在黄昏时刻开始弹起吉他,旁边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姑娘,玉几岛的尽头是杨丽萍的月亮宫和太阳宫。
二十岁之前不喜欢秋天,觉得秋天太孤独。天空总是离得很远,别无二致的云,一动不动的海。可骑着电动车,只有二十五码。顶着早晚的凉意奔波在路途里,慢吞吞晃晃悠悠的在大理的环海公路上,不急不慢。看着远处的云不断地从抽象到具体,凝结成厚厚的云层在山川之间,突然觉得“晴空一鹤排云上”的秋天也没那么难过。穿着白族服饰的奶奶们陆陆续续走过街头,有的还带着背篓沿街叫卖。
黄昏的阳光仍热烈的照在海平面,最强烈的一束光向着斜前方的岛屿射入,形成了丁达尔光效应。
入了夜的洱海,海水出奇的蓝。远处渔灯似坠落海里的星星。
回来的路上,电瓶车好似要没了电。在漆黑的夜幕里,上坡路段,两个人缓缓地推着电动车,节省些电量。时而停留,去拍远处的山峦和星星点点的灯光。
少年时常说爱你,少年的相机里的一千多张女孩的样子,一颦一笑,似乎比苍山洱海还要生动。
大理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人生并不重要,我们大可这样虚度,直到暮年。租个小院子,把那只叫作麻辣烫的猫带过来,再在小院子种满花和多肉,麻辣烫想必也比现在快乐。再在苍山洱海的环海公路上支个小摊,摆个招牌,写上“清茶咖啡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这几年,出行的开头变成了请出示健康码行程卡,好似永远脱不下去的口罩,让未来逐渐变得遥远且不可触碰。但在大理,日常开始变的具体,生活逐渐变成了动词。
回程的路上,广西的山连绵不断,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远处的天边盘踞着一大朵粉色的云。我希望深圳的天气尽快冷起来,就可以穿着针织的碎花长裙,用大大的风衣裹紧身体。
“日落是免费的,春夏秋冬也是。不要觉得人生是那么无望,希望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