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篇 温闵小说《汉阳故事》:第十一章 空降的企划室室长金中则(下)

会议室里陷入沉寂,讨论再三后,崔民浩代表决定采纳金中则室长的建议,停止现有的新曲开发,另请新的制作人制作新曲,至于人选,金中则强烈建议老虎工作室。此工作由黄灿石室长全面负责组织进行。

当日下班后,立方体娱乐演艺经纪公司全体员工聚餐,祝贺金中则作家入职公司,空降为室长。

华灯初上,立方体的几十名员工涌出大厦,到后街的小食铺打尖。饥肠辘辘的他们吞吃着泡菜汤、乌冬面、炒年糕、烤五花肉等等廉价饱腹的食品给自己补充体力。

全体员工分作两处围坐。六位雅粉红与女经纪人和郑智勋组长等普通员工坐在一起。

在干部围坐的圈子里,金中则刚吃完一碗杂酱面,看着身旁望着他的黄灿石室长,只得擦了擦嘴,讲述原委:“我和老虎兄(老虎是老虎音乐工作室负责人的名字)是在文艺工作者联谊会上认识的。当时,大伙儿兴致很高,纷纷现场表演才艺。作家们现场写诗吟诵,音乐人们当场谱曲演唱。他的实力非常可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金中则连续咽下几个炒年糕后,继续讲:“不过,请他写歌这件事我不能出面。不是我和老虎哥有过节,单纯因为性格不合,并且我的面子太小撮合不成此事,得请作家协会的李永河前辈……”

这时,立方体公司的员工们基本吃了个七八分饱,崔民浩代表带领大伙儿转场喝酒。财务室的室长用立方体公司的法人现金卡付清了饭钱。

在一两个街区外的一家中型餐厅里,立方体的这伙人聚在一间大型包房里喝酒。包间正中有一张很大的条桌,公司干部聚在条桌上手(左方),员工聚在条桌下手(右面)。

条桌桌面上有与人数相等的大啤酒杯,呈“U”型排列。郑智勋组长带着人将每一只大啤酒杯里注满四分之三的啤酒,又在每两只啤酒杯间叠放一只小的烧酒杯并斟满一半的白酒。烧酒杯的数量比啤酒杯少一只。

公司的几位干部坐在圈手椅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下属忙活。一切就绪,领导开始祝酒。郑智勋双手递上一只半满的小烧酒杯,立方体公司的老大——崔民浩代表接过,走到“U”型酒杯阵的顶端,目光坚定地看向全场,大包间里鸦雀无声,人人屏息凝神。

“公司前程似锦,雅粉红专辑大卖。”话音刚落,崔代表将手中小烧酒杯甩出,很帅气地将叠放的第一只小烧酒杯击落于第二只大啤酒杯中,自身也在落入第一只大啤酒杯里。架在高处的小烧酒酒杯像“多米诺骨牌”游戏的骨牌一样,依次将下一只烧酒杯撞落于下层的大啤酒杯中,酒花飞溅,节奏分明,煞是好看。

待到最后一只酒杯掉落后,众人按在公司里的排位顺序依次取大啤酒杯在手,待崔代表一声令下,将杯中混合的酒液一饮而尽。

公司高管坐下闲谈,郑组长继续带人准备第二轮“炮弹酒”祝酒仪式。第二轮“甩杯”的是黄灿石室长,财务室室长第三轮“甩杯”,他们都是酒桌老手,完成得很漂亮。

轮到今天的最后一轮,也是第四轮祝酒,“甩杯”的新任企划室室长金中则,他犯了难。金室长迟疑地表示:“我平日很少喝酒,弄不来这个调调。”黄灿石怕冷了酒桌的氛围,忙打圆场,拍着手起哄:“黑骑士,谁来做解救国王的黑骑士。”

“我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众人侧目,身着黑色皮衣短裤,外罩浅色大氅(大衣)的珍跟弟从员工堆里走出来,劈手夺过金室长的烧酒杯,也不去到桌边,就地手指一弹,晶莹剔透的酒杯划过一条好看的弧线,很利落地开启了“多米诺骨牌”。

众人哄然叫好,纷纷鼓掌,气氛达到最高潮。金室长尴尬地涨红了脸,赧然讪笑。再接下来就是自由饮酒时间,众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闹饮,一直搞到午夜。

在所有人都有七八分醉意后,全体转场“练歌房”。努力保持清醒的财务室室长用立方体公司的法人现金卡结清了酒钱。

在练歌房里,气氛比较放松,崔代表只唱了三首歌就宣布自由活动。几十号人有的点歌、有的唱歌、有的舞着铃鼓喧闹助兴,剩下的继续喝洋酒、吃下酒菜,或者干脆躲在角落里打盹儿醒酒。

基本还算清醒的两位室长、一位组长坐在一起商量买歌的事。金中则努力让自己的口齿清晰:“明天,呃,不对,是今天天一亮,我就去李永河前辈那里取得他的同意,下午当面邀请老虎哥赴李前辈的邀请。晚上在哪儿吃饭比较合适,地点不能太远,餐馆档次最好中等偏上。”

黄室长想了一下,说:“光熙门旁边有一家韩式烤肉店还不错,我去过,停车也方便。”

金室长点点头:“就那里吧。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明白:老虎哥比较怕生、爱钱。见面时,先由我将老虎引进包间,李永河前辈把黄室长介绍给他。然后,我和李前辈离去,郑组长再拿着见面礼进包间,黄室长负责引荐郑组长。最后,黄室长亮出双倍酬金……”

话到此时,喧闹不堪的练歌房大包间里,传来深情、动人的歌声,这是翻唱早些年一位著名女歌手的成名曲。演唱者歌喉婉转、气息绵长、技巧娴熟,效果满满,一点也不逊于原唱。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各自的行动,不约而同的、静静的沉浸在优美的歌声里。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黄灿石室长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意味悠长地感慨:“跟弟这个小妮子,是代表发掘的人才,一天练习生都没有做过,在音乐艺术专科学校被发现后,直接签约加入了雅粉红组合。真是我们立方体公司的宝物啊!”

他转过头,问企划室室长:“团体综艺接下来该拍三姐珍跟弟了吧,你准备给她安排个什么职业?”金中则无奈地咧咧嘴:“就凭黄金一样的嗓子,压倒一切的演唱实力,我只能让她做歌手。”

整场立方体公司员工联谊活动持续到凌晨四点才结束。散场后,每四个人根据最终目的地的方向、路程不同组合搭乘同一辆出租车离去,车费由财务室室长按最远的路程预付给司机现金。

当所有人都已乘车离开,喧闹一时的练歌房门口只留下三位室长和一名组长。四个人相视一笑,钻进了同一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席的郑智勋组长告知目的地:“大叔,请到清沙洞55号未来大厦楼下停车。”

红色的出租车尾灯渐渐融汇入汉阳市斑斓的街灯中,四个男人又开始了元气满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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