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中则顺手从旁边拾起一块应援手幅(一种印有应援口号、人名或成员头像的小型纺织品条幅),问:“为什么没有印上雅粉红成员的名字和头像呢?”马贞子迟疑地回答:“上次我们建团失败,和那个失败组合的所属公司,因为肖像权问题闹过纠纷,姐姐有顾虑。怕未授权就使用,被立方体公司诉讼侵权,摊上官司。”
金中则分析利弊:“不是有合作意向书吗?大胆地干!现在立方体公司在全力为雅粉红造势,力捧其上位,绝对不会节外生枝。要知道你们获得官方认证的的机会窗口期只剩下了二十九天。”
当天晚上解散前,黄灿石室长看着金中则一直在身边摆弄申英姬马贞子做的应援手幅。他也是明白事理的,于是大声地吩咐郑代理:“从现在起至本月底,申英姬和马贞子要求公司提供粉丝业务协助都予以同意;一切关于雅粉红的事项,只要不属于公司机密,都要第一时间通知申马二人。”郑代理中气十足地回答:“是,思密达。”
这一天,是柳浦里居民议事会全体代表在里办公地点举行例会的日子,里长郑斗红列席。会议一开始就充满火药味儿,有好几名代表联名攻击里长郑斗红和居民代表吴世得收受商业公司贿赂,出卖柳浦里利益,给当地居民造成困扰。
吴世得辩解:“说我和老郑拿了来拍电视的公司的钱,我们不否认,因为我们做群众演员,得了出场费。但是,说出卖柳浦里的利益,我们卖了什么?”这一问,让攻击的人哑了火,是啊,卖了什么呢?郑斗红也发起反问:“郑家老宅是郑家那个独苗苗(郑代理)的祖产,人家在那个公司上班,把自己的老屋出租给所属公司拍电视,碍着谁了?”
攻击的居民代表又提出:“上次,他们来唱歌,把汽车停得满街都是,妨碍了本里居民的交通。”吴世得嘿嘿地笑:“人家免费给大家表演节目,还请大家吃东西,当时不是挺欢乐的吗,现在来挑礼了。”郑斗红随即帮腔:“大家看看这间房子,这里的空调机、电视机、冰箱可都是人家白送的。人可要讲良心。”
这话引起中立的代表们的共鸣:有的说:“是啊,老人活动中心和卫生站,也有同样的一套啊。”有的讲:“对呀,我家小子上次跟着老吴去安装民宿的招牌,还得了五万魏元的劳务费呢。”
杂货店老板娘和小吃店当家的同样是开会的居民代表,提到民宿也来了精神,一个夸赞那天我卖了好几套家具,利润不错;一个感慨全剧组几十号人轮番进店吃东西,生意真好。于是,那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居民代表也就不好再继续攻击了。
当天晚上,黄室长、金作家和郑代理从汉阳到柳浦里,和郑、吴二人商议继续拍团体综艺的事情。在饭桌上,老郑说起了白天发生的部分居民有怨言的情况。黄室长也有同感,说:“是啊,长时间在这里拍摄必然会引起诸多不便,我们必须做出相应的补偿。”
金中则思考片刻,问吴世得:“公司给每户居民送些礼物吧。但是送什么合适呢?”老吴满满地喝了一盅米酒,回答:“乡下人重实惠,给大米吧,看着也有分量。”事出突然,一向沉默的郑代理抢先问:“居民有多少户,每户我们送多少合适呢?”这是郑代理第一次主动说话,黄室长并未表示不满。
郑斗红合计:“嗯,全里居民一百户出头,按一百二十份算吧,每户给十公斤大米。”黄室长在心里盘算着,最后表态:“我们立方体公司与柳浦里签订正式的赠送协议,一共提供礼物二百份,每份大米十公斤,拉面(方便面)二十五包(一箱)。”看着事业伙伴如此慷慨,郑、吴连忙表示太多了,用不了。黄灿石笑了笑,坚持原议。
接下来的气氛就非常地和谐了。黄室长又取出几个装着现金的信封分赠给两人,说:这是近几次该给的演出费和四轮拖拉机的租借费。两人也不再客气,道谢后收下了。
第二天的汉阳,黄灿石继续带领雅粉红跑通告(通告,偶像们的预先计划好的商业活动),金中则和郑代理去城东的马场洞寻找一处民宅,那里是申英姬和马贞子的住处,也是“粉熊”粉丝团的总部所在地。马贞子在大街上等候两人,领着他们转弯抹角到了一栋居民楼的底层,进了地下室。
室内面积还是挺大的,只是空气比较浑浊。申英姬拖过来两个包装纸箱,请二人坐下。马贞子抱歉地说:“姐姐抵押了自己的住房,租了这个大地下室。这里是办公室,也是仓库。我们也住在这儿。”
申英姬拿过来二三十种周边的样品,展示给二人:“看,棒球帽、应援棒、手幅,还有印有六位雅粉红个人头像和名字的T恤、抱枕、颈枕、茶杯、海报、挂历……,这些粉丝物品一星期内就能全部到货,你们拿些样品回公司备个案吧。”看着郑代理表情有些僵硬,可能产生误解,马贞子连忙解释:“我们每天都在组织粉丝活动,还请专人拍照和摄像,专属网站也维护得很好。今天我俩是特意请了半天假,和你们谈事情的。”
郑代理脸色稍有缓和,简略地讲述了援助柳浦里居民大米和拉面的事情。申英姬点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这种公关活动少不得粉丝团的参与。‘粉熊’虽然建团不久,铁粉还是有一些的,两千公斤大米我们认一半,毕竟我们还在幼年期。十天内,大米一定送到清沙洞公司总部。”
下午在公司的业务研讨会上,郑代理汇报了‘粉熊’的表态,并展示那二十几种粉丝周边的样品。立方体娱乐演艺经纪公司的崔民浩代表下达阶段性结论:“粉丝团的近期活动我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女人做事还是有些章法,暂且默许她们。一切以月底能否达到五万粉丝量来决定我们的最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