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篇 温闵小说《汉阳故事》:第六章 新出现的男嘉宾(下)

下午三点三十分,从汉阳方向陆续驶来大批的车辆:有运载搭设舞台的轻便龙骨和板材的载重卡车,有堆叠很多塑料靠背椅的轻型货车,还有运送昂贵音响、灯光器材的厢式货车。村里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大量的汽车只得沿街靠边停放,这引起了村民的骚动。

郑里长和吴代表一面给车辆指示停车地点,一面给表示不满的居民解释缘由:“拍电影的公司,今天晚上六点要免费给大家表演节目。一个月前就说好的,时间太久,我们忘记了。待会儿记得来看呀,免费的,还送饮料和小食品。”

下午四点,搭设舞台的专业人员,在小型起重设备的帮助下,紧张而有效率的工作着。同时,舞台前的小空场里,一百多把塑料靠背椅正在摆放。四点四十分,舞台主体完工,开始铺设地毯,布置音响和灯光。五点一刻,所有工作结束,舞台建设人员离场。

舞台表演人员接管场地,调校灯光、音响。两组爱豆穿着日常服装在导演的带领下,熟悉场地,演示节目流程。五点三十分,所有工作结束,爱豆们离场更衣化妆。

从这个时候,陆续有村民进入表演场地。八月底的傍晚,阳光还是很充足,在夕阳下,早到的村民们坐不住,想离开,两位村官及他们的家人,好说歹说地挽留。观众的数量远远低于一百人。全场总指挥黄灿石室长很焦急。

金中则和郑代理一刻不停地跟着郑里长和吴代表,这两位一刻不停地打电话邀请人:“来吧,这里有饮料和小食品,饿不着;来吧,人家大老远地过来免费给我们表演,不来看一眼多不好;来吧,看在我的老脸上,捧个人场,算我欠你的人情……”两位的家人也全体出动,一家一家地拜托,一家一家地把村民从家里带到表演场地。

下午六点,场地、设备、观众、演员、摄像等等一切各就各位。随着,“砰砰”两声,礼花炸响,碎纸飞舞,幕布落下,整装就位的“孤独乐队”四位衣着光鲜、外形俊朗的年轻小伙子赫然出现在舞台中央。一阵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且华丽的吉他声中,主唱的歌声从音响中震撼全场:“孤独的人呀,孤独的人呀……”演唱会正式开始。

这是“孤独乐队”的新歌,也是主打歌曲,在电视和电台表演时都很受欢迎,不过柳浦里的现场反响并不热烈。乐队表演完两曲后,雅粉红组合完整体闪亮登场。看着平日里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六位普通姑娘,衣着如此时髦,妆容如此精致,这引起了居民们的极大好奇心。

但是,再接下来,孤独乐队开始表演摇滚乐曲时,场面有些失控。村民们明显对这种非常时髦的玩意,感觉不到兴趣,有纷纷离场的意愿,此时,全部演出还没有超过三十分钟,天色也没有黑。

聚集在一起的几个男人紧急商讨对策。金中则火急火燎地跑到正在中场休息的雅粉红跟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姑娘们。全是短小、轻薄且紧身的舞台表演服,全是明艳动人的演出妆容,白晃晃的胸口,白花花的腿,黑漆漆的眸子,红艳艳的嘴。

金中则努力凝神屏气:“你们有会唱魏国民谣的吗?”金作家开门见山。姑娘们沉默。“大爷大妈们不喜欢这种唱跳歌曲,我们必须得挽回局面。”金作家已经很急了。第一主唱珍跟弟笑嘻嘻地回答:“我来试试吧。”这时候,正好乐队曲终,珍跟弟手握麦克风走到小舞台中央,也不多话立刻开唱:“木浦的媳妇呀,多么命苦……”

多么纯正又浑厚的声音呀,多么深情又动人的演唱呀,这一下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全场的大爷大妈们立刻安静下来,沉浸在如此优美的歌声中。“孤独乐队”也非同凡响,在珍跟弟的第二段开始后,他们立刻和上旋律进行伴奏。如此现代化的乐队,如此新潮的艺人,演奏如此传统的民间歌谣,竟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天色渐渐暗了,小食品和饮料也终于就位,立刻开始分发。柳浦里的大爷大妈们喝着瓶装水,吃着年糕、紫菜饭团、加鸡蛋的拉面,听着只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现场演唱,非常地满足,非常的惬意。珍跟弟一口气演唱了七八首著名的民俗歌曲,下场休息。

乐队主唱这个英俊帅气小伙子的实力也相当炸裂,现学现唱了两首最当红的民谣歌手太真儿大师的代表歌曲,将现场气氛炒到了高潮。

珍跟弟返场,在全体观众的强烈要求下,与乐队主唱合唱民谣“阿里郎”。“阿里郎哟,阿里郎……”歌声全场应和,人人如醉如痴。歌罢,乐队主唱鞠躬下场,珍跟弟又演唱了两首,然后向热情的观众们道谢,准备结束整场表演。“安可、安可”,大爷大妈们齐声呐喊。经过黄室长的同意,跟弟又加演了两首,随即全体演员上台谢幕。整个柳浦里现场答谢演唱会取得圆满的成功。

送别孤独乐队和所有的观众,雅粉红们再次换上日常服装成为郑家六姐妹,在空无一人的舞台前站成一列。副导演大声通告:“现在补拍六姐妹与新建乐队的告别演唱会特写画面。孩子们,虽然眼前没有人,但是要在思想上告诉自己,我们还在精彩的演唱会现场。把与乐队成员们的惜别之情,用你们的表情、眼神表达出来。”

几名摄像导演用便携式摄像机贴脸拍摄。珍跟弟和金囡主的表情最为生动自然。林导演吩咐为这二人再拍几组侧脸画面以备剪辑时使用。

深夜回汉阳的保姆车上,坐了一整晚冷板凳的伊美美不无怨气的感慨:“今天,孤独乐队和雅粉红组合是珍跟弟女士独唱晚会的暖场嘉宾。”这句话,引得四位成员嬉笑声一片,珍跟弟不好意思地掠了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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