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道,我走到哪儿想到哪儿,在人山人海里只寻找小说,要是有一种小说试剂就好了。见人就滴两滴,看他是不是一篇小说。要是有一种小说显影液就好了,把它泼满全世界,看看都是哪儿有小说。中了魔了,那时我完全是为了写作活着。
看了这一段。我痴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史铁生是不是找到了“小说试剂”或者是“显影液”。但买完了史铁生作品全集。有的看了,有的还束之高阁。还是被他那一句,虽然我不能走远路,但却有一颗辽阔的心,深深的打动。
难道写作真如钱钟书先生所说需要“别才”吗?
那种心情畅快的创作和这种受罪遭灾式的创作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对比。
如李白一般人物,“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千年又能出几人呢?
看到自己注册简书已有两千多天了。着实吓了一跳。好似这七八年的光阴被遗忘在某一个无知无觉️无感的时空的角落。就像文章某一段文字被生生删除掉了——可额上的皱纹,鬓角的白发只会提醒年华流逝,扼腕叹息中收获的也只有年龄。几十年过去了,几十年,已经没有了。
忽然有一天有人管你叫大姐了,忽然有一天又有人管你叫阿姨了,忽然有一天,当有人管你叫奶奶的时候,过渡的相当自然。好像仍只剩那句话,三件事,把书读完,把孩子养大。把自己变老。
在一年四季暮鼓晨钟,昼夜轮回。岁月从来不会为谁停留。它日夜不息的结束和开始。我们裹挟其中只有遇见迷茫,书写遗憾。
又把一天的太阳送到了山的那边,日子就这样重叠着碌碌无为的感慨,一天又一天的向前推着,波澜不惊。
好比此时此刻,愿许秋风离别意,散我心中意难平。好像也没什么意难平。就是偶尔受到一些心理上的小冲击,然后在心里上有点忿忿不平,这种情绪只能在偷偷摸摸的暗夜里进行,是见不得光亮的。万幸崩溃无声无息,否则世人独醉我独醒该是多少悲凉?腾挪跌宕换不来我想要的生活。李琦说,我和岁月彼此相互消费,账目基本清楚。岁月是把杀猪刀,我亦没饶过岁月,抑或我们互相残杀,都不好过。最后终会同岁月和解,同自己和解。
人和人之问的能力差距就是由所处的位置,所持的碎银几两决定的,既现实又扎心。
真正的愿意写下来一些文字的时候,也就是这两个月。不知道自己这么久都在干了什么?说到底人还是真的可以把一天一天复制粘贴过来。年复一年的重复,早己麻木不仁,浑然天成。
办公室里坐在对面的那位大姐,早已替我书写了全部人生。有时呆呆的看着她,难道那不是我自己吗?
颓废了那么多年,用战术上的勤奋掩盖战略上的懒惰。《教父》里面一句经典的台词,花半秒钟就看透事物本质的人,和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注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小时候的梦想恐怕早就还给了老师。虽不至于吃喝嫖赌抽。倒也是躺平摆烂。打牌,喝酒,逛街,沿着世俗的轨迹,愈行愈远。泯然众人矣。
偶尔我走在逃离命运摆布的路上,却和命运不期而遇。人人都告诫自己用顺其自然的心态去过随遇而安的生活,
遗憾,惆怅,不平,敏感又脆弱。
空有一身“文人骨气”,却没有走出舒适区的勇气,懂事和努力并没有使生活有好的转机,反倒处处透着狼狈和难堪。不满意安于现状,总想破釜沉舟地换个活法,从头至脚却套着各种枷锁。也许生活一直就是这样夹杂着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往前,不可能一直欢喜,也没有太多悲伤。
老人说:有多大的本事就端多大的碗,有多大头戴多大的帽子,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甘瓜抱苦蒂,美枣生荆棘。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也没有尽善尽美的人,接受自己的普通和平庸。生活不是有这样的烦恼,就是有那样的挫折,处处留有遗憾和不满,不奢求能力之外的回报也是一种豁达。
不为难自己,不辜负岁月,照顾好眼前的柴米油盐,琐碎日常。把平凡又平静的日子过得熠熠生辉,平凡冗长的生活,冰雹、白雪、温茶,日子庸常琐碎,我却偏爱在这人间烟火的平凡里,努力活出自己的欢喜浪漫。可悲的把自己的随波逐流当成超凡脱俗。
二个多月来用心在简书里写了一些东西。却也只是写些“无病呻吟”的流水账。拜读别人的文字行云流水,妙笔生花。佩服牛人脑洞大开,倒恨起自己的心存退意,偶尔觉得自己天生愚钝,并没天赋异禀。对于有些方面我真的有点不够精明能干。不过好像不太聪明的人才可能最认真。——有时候糊涂一些才是对的!
只鼓足勇气加了一个制度严格的微信打卡群,想逼自己努力一把,再坚持一下。看到群主写了一篇我以为算是鼓励的文章。脆弱的我又想起乡里面开会的时候。领导坐在主席台上,煞有介事反复强调某某同志怎么样,怎么样。几十年来,于我总是对号入座。觉得每一句话都是说我,并针对我来说的,必有所指,我只低着头不敢直视台上那个说话的人。羞愧难当于自己总是那个教领导操心的“不靠谱”。我像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半生忐忑半生纠结。可悲可叹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又一地。再见到领导熟悉的身影远远走来,非远遁方可安心。
重新打开手机。写真是个好办法,心瞬间安静。写这形式,注定是个人的,容易撞见诚实,使自己超然物外。忘却生活的困顿,忘掉污浊,忘掉伤害,自我解嘲自己的庸庸碌碌和浅薄不堪竟也坦然。
刚刚下笔如有神几天,没来由地又担心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文思枯竭,江郎才尽,然后殆笑大方。
《红楼梦》中宝玉过生日,妙玉派了一个老妈妈送来的拜帖,题款竟是“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贾宝玉看后,准备回帖。致只看得上宋朝诗人范成大的“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所以她自称为“槛外之人”。于是贾宝玉就按邢岫烟的意思,写了“槛内人宝玉熏沐谨拜”。
难不成自己注定就是一个“槛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