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今日收工比往日晚些,阿薯到家时饭都凉透了,姐姐给自己开门时,用指尖推着他的头:“是不是没好好给人干活,说,上哪野去了?”
阿薯被推了一下立马躲开:“冤枉!我就是好好干活才回来晚的!”
姐姐眯起了眼,道:“哦?是嘛?你以前每次回来这么晚,可都是因为和三狗子去疯了。”
阿薯饿得没力气,三步并作两步往桌子去,他姐姐“哼”了一声把门关上,没好气道:“急什么,我还没给你点灯,你摸黑吃么?”
庭院里没风,可凉快,阿薯从来没觉得回来这么惬意,他摸了把碗筷:“欸这饭,屁暖屁暖的,能吃!摸黑就摸黑吧,饿了,我先吃啊姐!”
许怜瞧他奇怪,匆匆捧着饭菜到院子中间,就着月光吃得津津有味,看来的确是累坏了。
许家的住处是一位故人所赠,在老家受了许老头的恩,非要将这小院子给父女二人置办好,时隔多年,加上当时尚是年幼,许怜都有些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现在父亲很少打鱼,摸索着做些生意,许怜和阿薯算是半个相依为命,看到他吃得满足,当娘的心思又莫名其妙涌上来了。
“姐,我跟你说,我们那儿半个月结一次工钱,很快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许怜坐在一旁,盯着阿薯道:“嚯,是么?你小子还有今天。都给人干了什么活啊,得意坏了还。”
阿薯狼吞虎咽,扒着碗里最后几口饭,腮帮子一动一动地:“说了我知道我要干啥的嘛!反正、反正我很能干!别人那是要保密的,不能说、不能说。”
许怜自然知道有些行业内幕儿不便外传,何况看起来阿薯也做不了什么坏水一肚的事,她懒得多问,边替阿薯收拾碗筷边道:“行,你能干,坚持住才厉害咧!一会儿没啥事,早点睡了吧。”
阿薯却一把抢了过来:“我来我来,我自个儿弄,老姐你一姑娘家家老干这个,手糙了怎么办!去去。”
“呵,你小子还知道手糙了?都哪学的,是不是偷摸人姑娘小手了,说!”
这一句塞得阿薯耳根都红了:“净扯淡!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去洗碗!”
背后是许怜哈哈大笑的声音:“那你可得多洗!别心血来潮的,过两天又躺那儿跟死狗一样!”
“呸呸呸。”阿薯嘀嘀咕咕,一溜烟跑了。
收拾妥当之后,阿薯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看见许怜在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就把灯给熄了,夜风习习,阿薯也打算回房休息,可他买上台阶时,脚边树影的轮廓似乎淡了些,摇摇晃晃的,并不分明。
阿薯疑惑地抬了抬头,明月依旧当空,可……只是姐姐熄了灯而已,怎么觉得院子里暗了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