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店出来以后,本想去村里转转,可这边实在太黑了,完全看不清当时来时的路,加上到处是泥坑,我只好就在旅店附近转转算了。
天上月亮是我唯一能看清的自然光,可惜这月光似乎只照在旅馆这一方土地,加上山里很重的雾气,这个旅店成了我唯一能拍的地方,在旅店的前面拍了几张照片,我开始沿着围墙往后面走,这边有条小道,隐约能听到拐角处有“哼哼,哼哼”的猪叫声,没走几步雾气忽然大了起来,打开手电似乎光也照的不是很远,模模糊糊感觉好像有人走了过来。
“你好?谁在那?”雾里的人影越发明显,却不知道为什么根本不答话,我放慢了脚步,同时他也不动了,泥泞的路似乎越来越难走,每走一步都“吧唧吧唧”像个不停,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着”,其实我是说左脚在前一点点挪,尝试穿过这片雾,不过几米的距离却好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越靠近,那身影似乎越模糊了一些。这时一阵风刮过,雾随即散开了,竟然,没有任何人,什么都没有!真见鬼了!还是那条泥泞的小路还有拐角处近在咫尺的“哼哼”声,难道是幻觉?或者我过于神经质了?
一定是太累了,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来到转角这边,是猪圈没错,但是那个跪在猪食槽旁边大口大口吃东西的人不是大个吗?我凑近些想看清楚,手电的光打在他身上,让他那大块头格外清晰,一身的泥泞,大手不断在猪食槽里抓着猪食,大把大把的塞在嘴里,他在吃猪食?
“哎!哎!大个,别吃了,那个不能吃,快出来!”我大喊着。
他似乎根本不想理我,自顾自大口的吃着猪食。
“你再吃,我找你哥揍你啦!”你知道这招,这时候他缓缓的直起身子,慢慢的转过头,手电的光照着这张脸显得格外苍凉并且不和谐,因为那脸上还是挂着那个笑容,那个和他哥哥一样“凶神恶煞”的笑,满脸吃的都是各种残渣,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在“咯咯,咯咯,咯咯”笑声中漏出来的牙齿,他不停的笑着,依然跪在那,几秒种后他开始嘟囔“爹,咯咯,咯咯,爹,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我此时说不出该可怜他,还是畏惧他,或者说此情此景该作何反应,我完全愣在原地。那张污浊的脸实在让人害怕,回过神来,转头往回走,不敢回头,加快脚步,生怕他跟上,这样的情景让我完全没有拍照的兴致了,快步回到院子,想找到大叔,跟他讲他弟弟在后边吃猪食的事情,这时他在小屋躺着,微笑着咗着烟袋,我赶紧和他说了一下刚刚看到的事情,他却和白天一样,敲敲烟袋,不慌不忙的从那张单人床上坐起来,不紧不慢的对我说:
“没事,让他吃吧,他爱吃,嘿嘿嘿。”声音平静的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依旧笑着,笑的那么若无其事。
“这能行吗?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吃那东西会吃坏的。”我真的越发不理解这兄弟俩的关系,就算再不喜欢,毕竟是亲兄弟,怎么能这么无情?
“弟弟?去他妈的弟弟,老子巴不得他早点死!”大叔瞬间戾声戾色。
“你别生气,晚上他回你这屋睡觉的时候,躺床上也脏你说对不,你快去管管他。”换谁也不愿意和一个一身猪粪的人一起睡吧。
“睡?我这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那床是给他睡的啊,他配睡在我这屋里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叔狂笑着,而我楞在原地,舔着嘴唇,不敢相信这里发生的一切。
“行了,你累了就回去睡吧,别他妈什么事都管。”大叔一边站起来一边半推半攘的把我往院子里送,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摔在了我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出了一身的汗,在他的门外我愣了好久,这是真实发生的吗?还是我从下午睡到现在还没醒?转身朝房间走去,这里的夜很静,只有远处传来鸟叫,深秋的凉似乎连虫子也不出来了,只有鸟叫,风声,还有叮当叮当的铜铃摇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