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于我是导夫前路的图腾。当我因了教科书的指引,确定了自己炎黄子孙的身份认同之后,寻根之梦便挥之不去。寻根是为了求明白,求心有归属。所以展卷《史记》内心澎湃感激,必焚香净手以示虔诚。或许有人说那遥远的人和事都是传说,但我确信无疑。因为靠口耳相传的年代,民族的记忆是融在血液中的精神寄托,是头等大事。更何况史太公几度巡游,实地考察,以史家的职操,怎忍捕风捉影?又详读《五帝本纪》,自黄帝始,社会政体已初具雏形,人心思定,百业初成,我华夏文明已勃勃萌发,何疑之有?不仅如此,甚至还可以上溯遥想更长时间的发展期许。
据余秋雨先生考证,中华文明的成型时间不算早,应该在苏美尔文明、埃及文明成型的一千多年之后,也不比印度文明和克里特文明早多少。但中华文明是至今唯一没有中断和湮灭的文明是不争的事实。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从史太公的文字中去品咂:炎帝、黄帝、蚩尤、三苗等我们可爱勇武的先民们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发现、认识、运用、创造;或者防护、攻伐和征服。喜马拉雅、昆仑山、天山、寂寂沙漠、茫茫大海之外的文明和我们平行发展,没有交集。
因为没有毁灭性的冲撞,所以我们向内寻求理想化的建构。在精神层面,五帝的仁德,是抚平暴虐、荒芜、饥寒和无依等自然环境的内在现实需求。他们依靠慈爱,孝悌和互善建立起温存的家族式的精神谱系,紧密结体,互为寄托。为了在洪荒清寒和简单中无惧地繁洐。一方面敬畏自然以化神,又朴素地主动地改变自然。所以我们的先祖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驯化百兽,以备有时;察知四时,不违农时。智慧务实中庸地守护,却不曾走向宗教的极端。另一方面,先祖们又进化完善了动物式的领地意识。合炎帝,战蚩尤,徙苗方,保证四方无忧,也保证了血统的高贵与纯净。
在政体构建层面,符合人性的自我防护本能。其实,关于人之初,性本善恶的辩论。想想有点功利性的大而化之。我倒认为动物性的向我性是本能。所以黄帝英勇战斗,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所以辗转奔忙,孜孜不倦。所以细设有司,以兴百业。
第三个层面,说说五帝时的义理观或者史太公时代的义理观。五帝之义大致可以理解为义的本义:攘除邪恶,扶危济困,协和四方,安定邦国。当然,家族即国,有点局促,但谁又能斤斤渴求呢?遥想司马迁,他的生命旅途坎坷而尴尬。虽有为生民立命的宏大志向,有正道直言的决绝,但独尊儒术的标杆已立,话语权旁握,所以借神话言理想已成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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