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茧 | 何事苦淹留 晚来芳晴久

何事苦淹留,晚来芳晴久

他,只是划过俗世的一道清风,只想把弊日的浮云吹开些许清明;只是官场的一个过客,只是为了去冗化繁,用自己的危言危行化去不正之气,还黎民百姓一个朗朗晴天;亦是沙场的仁者,他无法想那些铁血将领那般冷漠看着百姓在悠悠羌管中流泪哭号,白发征夫在飞雪霜天中叹息燕然未勒归无计。一生所求,无非是不违本心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和那“先人之忧,后人之乐”的仁心。

与范公的相识起于初中的课本的那篇《岳阳楼记》,第一次的印象他是一位贤相,他的官场经历中有着“宠辱偕忘,把酒临风”的得意政客、有着“去国怀乡,满目萧然”的贬谪迁客、也有着“忧馋畏讥”的自保清流,但他与他们不一样,他有着仁心,所以不惧。他言语无忌,危言危行;所说所为,直至本心。在那个虚与委蛇的官场中他是一个异数,一个敢和献章太后,宰相吕简夷叫板,敢为废后郭氏发声的异数。一切都合乎常理,倒在一帮整日遵循“纲常伦理”的士大夫眼中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这个浑在浊泥中的白莲,俗人中的赤子终是敌不过他们的人多势众,黯然淡出朝野。

一生之中,他的行事全在一个“正”字。“出为明相,处为贤士”,为官之初“为万言书以遗宰相,天下传诵。至用为将,擢为执政,考其平生所为,无出此书者”言一出,行必果。带着西夏议和,沙场凯旋的自信他在官场发起新政,秉公尽职。他不缺知己相助,也少不了小人的构陷。一场通力协作在别人的眼中成了结交朋党,集权争宠。或许这朵白莲太过圣洁,污之不行,弃之可惜。皇帝一纸调令把他送到河东,美名曰巡游。

官场失意不断,这朵被朝廷丢弃的白莲却被百姓稳稳接住,好生养护。在邓州的日子里范仲淹过的最是开心,有百姓爱戴、知己做伴,少了连篇累牍、指鹿为马。在这三年里他修览季亭,筑春风阁,造百花洲:就算是做官也要当地有情调。赏风月之高雅他情之所至,与人应和――“客醉起舞逐我歌,弗歌弗舞如老何”,这并不是孤芳自赏,是真情流露;与三两好友,出城逐春,听清风抚松,看花间蝶舞――“罗琦满地春欲暮,百花洲上寻芳去”。知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也许在这民风纯朴,能够完成心中政治抱负的邓州才能找到他人生的初衷,让自己被官场冷漠凉透的心找到些许温度。

这个有着天真的人儿降生在宋朝可能就是为了教化苍生,行仁义,秉天理。一个文官做些武将的活,息天下兵戈也是不想违背他爱民的本心吧。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晚。恨不相逢未错时,逍遥沧海寄余生。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却如此错过,是幸事也是不幸,若有可能真想相邀明月下,笑谈看浮沉。也许错过也是一种美丽,跨越时空的孤独让我更加珍惜这份纯真,可爱。

                                                                                                                                     文/15 植保 李鑫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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