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更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情人》
小说的名字叫作《情人》,但就篇幅来说,留给情人——那个中国男人的笔墨并不算多。甚至就算在两人开始情人活动之后,也没出现我以为的那种专属两个人的大篇幅。作者始终是用一种冷色调来描述当时的事情,一种对自己的冷眼旁观。唯一色彩浓烈的地方可能就是两人疯狂的做爱,也许是对“我”而言,那是唯一一样值得回味的事情。
作者有种常人难及的冷静,冷静下蕴含着疯狂。正像作者在原文中说的那样,“我的生命的历史并不存在。那是不存在的,没有的,并没有什么中心。也没有什么道路,线索。”作者写下这些文字时有这种态度,那么不难想在故事发生的时候,至少也有这种想法的雏形。
因为有着这种态度,所以她能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冷眼观之,她看着衰老的到来,“注意看那衰老如何在脸上肆虐践踏,就好像我很有兴趣读一本书“;她看着深爱的小哥哥长久以来如何被欺负,但她什么也做不了;母亲一直偏爱她那无能的大儿子,她清楚地看到隐藏在母亲身后的那种不幸与可怜。她看着,并且用文字记下了那是心里的想法,她有着想杀死母亲和大哥的愿望,也有着对母亲的爱的依赖;她感受着与情人交合的放纵与癫狂,也能用冰冷的文字刻画下自己和情人的不堪。
从阅读过的文学作品和自己的情感体验当中,我总有种感受——长久挣扎存生于极端当中的人,对自己总有种天然的、难以改变的冷酷。他们能够看到发生在自己或者别人身上那些悲哀,并且能自然而然地接受,甚至还会饶有兴趣地记录下那些不幸与痛苦。这些人选择成为作家,倒不如说是作家选择了他们。在书中“我”对母亲说,我要当一名作家,要写几本书,母亲对这不感兴趣。事实上,作家是“我”的的归宿,也是“我”逃不过去的宿命
作者以手术刀一般精准的笔触,剖开自己的内心风暴和现实的嘈杂凌乱。事实上,用任何总结概括式的语句去描述这本书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如作者所言,人们总是以为在什么地方,发生过什么,有什么切实存在的,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当我读到”我已经离开他们~~~都忘了,都记不起来了。所以,我写她是那么容易,写的那么长,可以一直写下去,她已经变成文从字顺的流畅文字了。”我听到了淡淡的叹息声,感受到了那股无法说出的悲哀气味。这种气味弥漫全篇,以起头那段告白始,饱含浓墨热烈,到最后“她说她爱你将一直到他死”作结,你会发现,除了品咂余味,别的什么也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