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庆山(安妮宝贝)的作品内容,从表现人物的挣扎,到灵魂深处的探寻,再到人生清淡的讲述,故事结尾和人物命运多是凄惨离别和死亡,充满悲凉的色彩。沉寂与漂泊,无疑符合她小说的主题特征。《七月与安生》所叙述的女性命运归依和生命追求,给予了双重性的生命阐释。
一、七月:沉寂的平凡
七月作为这篇小说的叙事主体之一,无疑是“被选择”的结果。她给了别人选择她的权利,以此来减少需选择的负累。七月,优秀温良,沉静安稳,希望过波澜不惊平淡的生活:稳定工作、亲密爱人(苏家明)、回归故土。沉寂的平凡,构成了七月“被选择”的重要因素。安生选择七月,因为她喜欢屋子里有温暖的灯光和人的声音。这些都是寂寞的安生所期许的,当然包括七月喜欢的家明。 七月分享给了安生很多自己拥有的东西,或温情或美好。因此,安生从选择她开始,就将自己深深烙印进七月的生命里。家明最终选择七月,放弃安生,或许是因为他厌倦了独自在外漂泊闯荡,安定温和的七月是美好归宿。脾气温良的七月,是家明拒绝不了的对象和配偶。
二、安生:热烈的漂泊
与七月人生价值选择恰恰相反的安生,厌世、漂泊、颓废、沉堕。“生命变成一场背负着汹涌情欲和罪恶感的漫无尽期的放逐”,是对她生命精神的完整写照。安生是她母亲爱一个男人的产物,她内心缺失的黑暗组织即父爱,成为造就她偏执暴戾性格的缘由。同时她也是母亲生命精神的延续,充满着奇思构想,厌倦束缚,热爱漂泊流浪。
就像安生小时候爬树眺望田野时望见的蔓延向苍茫远方的铁轨,是她充满幻觉又迷惘的梦。她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掉寂寞的生活,只想不断地经历生命中新鲜的事物和体验。或许这些就是她所追寻的“铁轨”,弥漫着雾霭,走向毁灭。 安生最终生下小安,离开人世。她像她母亲一样,留下爱家明的产物,并且坚信自己的躯壳已经腐烂,女儿是鲜活洁净的灵魂和肉体。
三、七月与安生:双面人生的互补
七月与安生,一个留守在原本的生活中寻找平静,一个在漂泊中热烈地寂灭。她们是相互交织的影子,在十五年的时间里,分别或相伴,她们的心灵似乎如影随形。即便如此,她们拥有不一样的人生,具备不同层面的独有属性。其实,换个角度看来,她们这样的双面人生,代表的是一个人自我的两个面。两者没有隔离,互为一体。没有纯粹的七月,也没有纯粹的安生。七月身上所缺失的刚好是安生所拥有的,安生亦然。她们的人生相互补充,融为一体,呈现出双重性的生命意义。生命究竟应该充满流浪漂泊,进行遥遥无期的放逐,还是应当洗尽铅华,安稳平淡地度过一生?这种生命精神的延续,彰显出不一样的人生体验,顺沿着宿命轨道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