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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赌,我就是小狗
戚继光返回登州的次日凌晨,就与弟弟一起,带着一坛美酒和四样点心前来看望舅舅王中发。
王中发睡得正香,被葛淑丽叫了起来:“天天回家那么晚,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还在睡!快起来,戚继光来了!”
王中发一听,慌忙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见戚继光兄弟二人带着一大堆礼物走进院子。王中发说:“继光来了呀,这么早。都十万户了,就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做这做那了,反正手下有的是人。舅舅我如果有你一半的出息,肯定就不早起了。”
葛淑丽说:“瞧你那德行,小小的世袭百户,就天天赌钱、熬夜、睡懒觉。你就这点出息了。”
戚继光说:“舅舅,朝廷让我总督山东备倭,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禁止赌博。这赌博实在没有一点好处,经常弄出家破人亡的事情来。南王村宋胖子,他爹留下百万家财,不过三年就被赌光了。最后,闹的妻离子散,自己也投了井。”
葛淑丽说:“禁赌就对了。你看看你舅舅那个怂样,整天熬夜,三魂掉了二魂半,现在眼圈还是红的。今年春天,他赌钱赢了,回家路上被人打了闷棍,钱丢了不说,人也差点废了。吃了那次亏,你舅舅就发誓不再赌了,说再赌就把姓倒过来写。刚刚好了不到两个月,前些日子,又被那些勾使鬼勾去了。我就拿他赌咒发誓的事情说话。岂知,你舅舅说,我真的把王字倒着写了。我让他写给我看,可不是么,正着倒着都是一个字。”
戚继光叹息道:“舅舅当年还说要跟王八蛋姓呐。”
葛淑丽说:“是啊,我哪里知道王八蛋的王就是你舅舅的姓,这真是豆腐掉到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
王中发红着脸,说:“这次,我一定戒赌。”
戚继光板着脸,严肃地说:“我母亲去世早,姥姥家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但是,我这次是动真格的。无论是谁犯也禁赌令,都严惩不怠。”
王中发当即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再赌,我就是小狗。”
赌场永远只有一个赢家,那就是开设赌局的老板。戚继光禁赌令一出,赌徒们纷纷收手观望,怕撞枪口上。福来客栈老板——刘艺守的儿子刘戬因缺了“抽头”收益,就有点急眼。
一日,刘戬对杜乾说:“若是把王中发找来一起玩,戚继光肯定拿咱没办法。”
杜乾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戚继光这小子讲孝道,王中发又是他唯一的亲娘舅。”
苏光说:“我刚刚遇到王中发去石岛二狗子买酱油,现在拦他还来得及。”
杜乾大喜,立即带着几位弟兄来到街口,果见王中发提着酱油壶走了过来。
苏光如获至宝,连忙跑过来,说:“百户大人,好久不见呐。你这是到哪里去呀?”
王中发见苏光眯着三角眼,笑的比花还甜,就晓得他要打自己的主意,心里一下子戒备起来,说:“原来是苏兄呀,好久不见呀,我刚刚到石岛二狗子家装点酱油,准备回家包饺子吃。”
苏光说:“哎哟,百户大人就不要回家了,一起到福来客栈喝酒去!”
王中发笑道:“不去不去,好吃不如饺子,俺还是回家吃去。”
杜乾见状,忙说:“福来客栈刚杀了一头驴,吃驴肉去。”
王中发也是个爱赶热闹的吃货,听有驴肉吃,就放下了戒心,说:“我先把酱油送回家,再来。”
杜乾怕王中发一去不返,就想找人帮王中发送酱油回家。可巧,就见到远处来了个人,正是王中发的本家侄子王小六。于是,说:“王百户,有人帮你往家里送酱油了。那不是你侄子王小六吗?”
王中发定睛一看,果然是王小六。就大声吆喝了一声,把王小六叫到近前。打发他送酱油回家。自己却跟着杜乾来到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十几个雅间时常爆满。王中发非常喜欢这里的饭菜。厨师手艺好,食材也新鲜,真是没的说了。
杜乾点了驴肉、驴板肠、驴下货、炸小鱼四个菜,又要了驴肉包子。大家就来到二楼房间坐下。一会儿工夫,菜就上来了,杨大四人惦记着晚上赢钱,每人只喝了三盅即墨老酒。王中发并不知情,就把剩下的半壶酒都灌到了自己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