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你临窗而立,凝眸远望,三千青丝迎风扬。
罗裙桃面,灵婉清逸,倩影盈月辉相映。景中人,画中景,唯美如斯,不忍碰触。
不知道你眼中的我是不是一个闯入者,只记得,那个逃亡的夜晚,是你救了我。
“你,不怕?”
在我回答之前,你转身离开,毫无征兆,一如来时,让我未曾预料。
手中玉佩残留你的余温,似在予诉于我,此间,非梦。
就这样闯入了我的视线,定格在离开的瞬间,那个执剑转身的少年。
我不知道,这是劫,还是缘?
你我之间,不言,未语。默于形,契于心。见或不见,念或不念,至此无谓。
原以为死生契阔,奈何情真,奈何天。
那一日,有一行人手捧一明黄卷轴,恭敬肃然,步履整齐的踏进了东宫的殿门。
“父皇指婚,丞相之女。”书房之内,面前的他依旧清朗俊逸,但墨色幽瞳中却眸光流转,思绪万千。同门多年,陆和深知,即使贵为东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临元也有他的等待与无奈。
“师兄,你……”是为了她?三年了……“如果一直找不到她呢?”
身为一国太子,临元当然知道,这赵氏江山他不能不顾,只是,那个人…
“阿和,代我迎亲。”
“如今朝内局势不稳,太子也是四面楚歌。瑜儿啊,为父是想,你能帮帮他…”
相府内,丞相看着自从接了这道圣旨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儿,一声叹气。
女儿姜瑜,才思敏捷,聪慧过人。
只恨不是男儿身。
姜瑜知道,此次赐婚,虽然是皇帝的意思,但是父亲也是不反对的,父亲一心为国,从不参与党政之争,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同意了自己与太子的婚事。
虽然是为了巩固天子统治,但是姜瑜知道,父亲还是想要征得她的同意。
透过半开的窗户,能看到月光皎洁,星星点点,洒满了九曲回廊。
月圆如斯,一如那日。
以后,再不会见到了吧,女孩儿收回目光,犹如斩断了生命里最后一丝柔和光亮。
“父亲,我嫁。”
这一日的长安城格外的热闹。
十里红毯,花雨漫天。直到迎亲的队伍过去许久,路旁有梳着羊角辫的小童伸手拽拽母亲的衣角,“娘亲,香…”年亲母亲低头看去,高高举起的小手上赫然是一朵温柔的花。
这是许久未见过的盛大场面了,看来太子很喜欢太子妃,众人了然的点头,“不错,不错。”
队伍最前面,有一人锦衣加身,一马当先,年轻的面庞,却好似并没有娶亲的喜悦。队伍继续前进,当骑在马上的陆和看到城楼之上的某个身影时,平静的面庞轻叹一声,带了些许不被人察觉的无奈。
同样对这喜庆盛大的场面无动于衷的,还有坐在花轿之中,盛装打扮的新嫁娘。
离开相府拜别亲长之时,她看到父亲面色为难,欲言又止。踏上花轿之前,她看向人群中的父亲,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来迎亲的不是太子。
他们说,是因为太子身体不太好。众人都知道,三年前发生的刺杀事件中,太子受了伤,从此便鲜少在朝堂露面。她知道,也正是因此使他的地位受到了影响。不过,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来迎亲的不是他,又如何?不是那人,是谁都没关系了吧。
姜瑜双手交握,端坐的身体越发挺直,目视前方。只不过触目所及的,是盖在那华丽凤冠上的朦胧轻纱,视线就此模糊,让人看不清前路。
耳边锣鼓声声,她身处其中,却又好似一个旁观者。
在烛光的映照下,女子端坐的身影更显柔美。在城楼上,他并未看到她,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不过,赵临元显然没有打算正式介绍自己。
头上的轻纱并没有被揭开,那人却抬脚向门外走去。姜瑜了然,原来,他不想娶她。
皇帝做主赐婚,不是他的意愿吧,别人代他迎亲,真的是病重吗?谎言那么多,那么,他的地位呢,也许,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般岌岌可危吧。她看向已经走到殿门口的欣长身影,只见那人脚步一顿。好似稍微想了想,然后回头看向她,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你,早点休息吧。”
摩挲着手中物什的双手意外的停了下来,是了,三年前的刺杀,临元太子,还有,记忆里的声音。下一刻,她站起身,抬手掀开头上的轻纱,伴随着朱玉环配的清脆响声,一道女声俏然响起。
“赵临元,你站住!”
赵临元很惊讶,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人敢这般对他直呼其名,“你…”,本想再次转身离开的他站在门口回头望去,然后,意识便如入梦一般开始恍惚。
穿着一身新嫁娘的华丽衣装,耳边朱钗还在轻微的晃动,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望着他。在他们的视线之间,她向前伸过来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块玉佩,隐隐约约的,可见上面刻着什么花纹。
赵临元不用细看便知道,那个他随身佩戴了十五年的玉佩上,刻着的是一个“元”字。
他站在门口,身后月光轻柔的将他环绕,星星点点,月圆如斯。时光好像定格在这一刻,转瞬间又好像退回了三年前。那少年逆着月光转身问她,“你,不怕?”
看着赵临元,姜瑜继续说道:“你忘了东西在我这,还有,这一次,至少听完我的回答吧。”
月夜无边,我当不问,遇到你,是劫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