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紧张?这仅仅只是因为我具有强烈的自尊?
犹记得多年以前的高中朗诵,我才背了几句就卡着不会往下了。“剥啄剥啄……”后面呢?我手足无措地站在舞台上,聚光灯就罩在我头顶上,我使劲想下一句是什么,剥啄了之后呢,那是我的主场,却又没有我在那儿。另一个我在焦灼中逃遁了。台下的小伙伴使劲举着我朗诵的诗稿,口里唧唧歪歪地努力给我提示。我已经把耳朵调频到最大接收信号的功能,看着她们的嘴型一会儿“O”,一会儿“一”的,“古树!”天哪,前排的评委似乎比我还焦躁,不过也是,他们都在这坐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哦!“你是那古树上的啄木鸟”终于顺利接上了,虽然磕磕跘跘。
时隔多年,这似乎是大学以来我第一次积极主动起来陈述自己的观点。脑海中无数遍地回复了我等会儿起来发言的语句和姿态。等会儿先说亚里士多德在悲剧上更注重情节,然后引出我自己对黑格尔悲剧的理解,他在这方面的注重点是性格(因为看书上的资料还没有提到这方面的介绍,这也暂算是我自己的看法吧),然后再点出黑格尔悲剧冲突更注重心灵的自我冲突,接下来就举例《安提戈涅》伦理与国王代表的国家意志之间的冲突,实则是不可调和的,克瑞翁与安提戈涅的立场互为自己行动的理由却也是对方攻击的把柄,他们的冲突本来是伦理与国家政治的冲突,却因为不同的选择站到了对立的立场上去。最后由此引出黑格尔悲剧理论的定义,悲剧的实质是伦理的自我分裂与重新和解,因此这样的交锋在合理而又片面的性格发展中得到化解,黑格尔的悲剧理论也就由此比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中补充了“悲剧感除了恐惧和怜悯,还有一种更高层次的和解、平静的感觉”……由此,整个论证基本结束,流畅而有说服力。
一切想的是那么完美,还没站起来我就真切体会到“跃跃欲试”的感觉。丽莎被点起来回答的不够老师的意,利利被点起来似乎也差点什么,我内心“砰砰砰”地似乎要挣脱身体的束缚要跳出来了,老师还在接着引导利利回答,我掐紧手指装作很淡定地倾听一顾三回头。
记住,要流畅,刚才小A同学的回答太拖泥带水,还一直把口头语无形地带进去了。我给自己心里暗示,要是黑格尔这理论也不是更重性格……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错就错了吧,憋着让我心慌。要流畅,要流畅,再回想一遍。
然后,我掉进了沟里。踊跃地站起来摆出是要发表长篇大论的架势,“刚才提到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更注重……”后面呢,注重什么呀?我赶紧翻了翻书,奇怪,书上竟无一字是我要说的,挣扎了痛苦的几秒,怎么还不打铃?“我忘词儿了!”似乎是我尴尬的笑传给了周围,同学们也尴尬地哄笑了。才一坐下,瞬间就记起了我想说什么。接下来的几位同学都说得很好。
说什么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看来机会是留给能够承受它重量的人。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要是结巴答完问题和忘词我会更倾向于哪一个?算了,我还是选择忘词吧,至少在我心里还留着一个完整的表述。
两次惨烈的失败似乎是在挑战我的心理素质,对于“舞台”,我还是太嫩了。
下次,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