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漂两年,一年半在东直门度过,如今调回建国门,颇依依不舍的。
这期间,结识了不少新朋友,正如谭咏麟老歌所唱“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默默以真挚待人……”
除了舍不得那儿的人,舍不得的,还有那几棵银杏树。
如同名人一般,银杏也有名树。
名银杏树或因生于长城脚下、古刹山前、名胜周边、网红地标而声名大噪,这两年间,也曾慕名前往欣赏,然终究只是一面之缘,难以结下深情。
最不能忘怀的,竟是东直门的那几棵。
没有故事可渲染,没有景色可衬托,它们的身份仅仅是城市观景树,芸芸众生中,一点儿不出众。
于我,却是特别的。
南粤四季长青,鲜见秋叶,人们巴巴的等到初冬,颠簸数百里到粤北南雄寻秋,只为邂逅银杏叶那一片金黄,赶上在它最美的时节结一面之缘,遂了南粤赏秋之愿,便心满意足了。
对小扇子一样的叶子,在南雄初次相遇,已有乍见之欢,如今朝夕相对,更有久处之乐。
从东直门地铁站出来,几棵银杏树映入眼帘。每天从树旁走过,都会不自觉地看上一眼。除了假期,少说相遇了三百天,回眸了六百次,多深的缘分啊!
旁边的楼,脚下的路,按说也该是无异的。为何却偏有异呢?
概缘于银杏鲜活吧!鲜活的银杏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四季分明”,让我感知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四季奏响旋律,这几棵树会以不一样的韵味和色彩来回应,它们伴我走过春夏秋冬,使我对季节变更增了新的认知,也添了莫名的敬畏。
是否只有我每天给它们行注目礼?我不知道。于北方人而言,司空见惯的吧?
春寒料峭中,蛰伏了一冬的银杏树,开始长绿叶,小扇子清新嫩绿而薄小,沐浴在春日暖阳下,透亮透亮的。枝丫上的嫩绿,于一枯一荣之间,彩绘了大自然,透露了春天的韵味。树下的小草也钻出了地面,慢慢铺开,也嫩嫩的。
万物生长的春季,树叶儿一天一个样,从小到大,从疏到密,不出半月,大小就长齐整了。每天看着树叶儿的变化,除了感慨大自然生命力之强盛,还感受着春天的气息在流动,一切都春意盎然。
从初夏到盛夏,叶子的变化不再体现在大小,而在于颜色。
春天,画家先是将调色板调成了嫩绿,然后每天以肉眼不能分辨的微调施加魔法。承接春天的嫩绿,只见初夏翠绿,仲夏苍绿,夏末墨绿。
走过悠长的夏季,突然有一天可能留意到,银杏叶变成了酽酽的绿,颜色深了,叶子似乎也厚实了些,阳光断不能透射叶背了。
暑假,地铁口与银杏树之间的空地开始热闹,有教练带着孩子练旱冰,也有小伙子玩滑板。位于城央的这块地儿,还是一个休闲所在,咖啡厅在门外开设了露天座儿,而银杏树见证着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也见证着忙里偷闲的他们。
初秋,当你不经意抬起头,呦!银杏树结果子了!
银杏树有雌雄之分,平日看不出,只当枝头结满果子,你才晓得分辨。
雌树先是长出一串串裹着青色硬皮的果子,不久随着青皮发黄变软,就会掉下地来,掰开软皮即可采集到白色壳的银杏果实了。
秋风渐,渐次催黄了叶子。过了中秋,京城最美的时光就到了。
老舍曾说“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晓得,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秋天短暂而优美,山上枫叶黄栌红了后,就该是满城金黄了。周末,为了一睹名银杏树的美丽,人们蜂蛹去登长城,去红螺寺潭拓寺、去地坛去雍和宫、去钓鱼台去三里屯、去清北校园……京城赏银杏之处不可枚举。寻访历史悠久的古树,听听它们的故事,管窥京城深深的底蕴。
东直门的银杏树虽然没有可渲染的故事,但在金秋,也不例外地活出了自己最美的光华。秋阳高远,蓝天湛湛、白云悠悠之下,它们换上了泛着金光的华服,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傍晚时光,在车水马龙的二环边上,放慢匆匆的脚步,坐在户外,伴一杯咖啡,与不远处的银杏静静对望,余晖洒在我们身上,金灿灿的银杏更明艳了!
拾几片刚落下的小扇子,还湿润着呢!夹在书中,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它们,而墨香让其更有韵味了。
秋天过去,离愁别绪总是涌上心头,当繁华落尽,银杏树开始“冬眠”了。
整一个冬天,东直门的银杏树在瑟瑟寒风中萧条着,树枝秃了,色彩褪了,树底下的小草枯萎了,也在等待着下一个轮回。溜旱冰的人儿不见了,都转到结冰的湖面上玩耍去了吧?比起枝繁叶茂时,冬天的小树林视野显得很通透,一览无遗,虽属四季中最不堪观赏的时节,若遇到下雪,天降白衣,素颜则有另一种味道。但,冬天绝不是季节的终结者,它在重新孕育着春天,蕴酿着未来的希望!
斗转星移,日子一天天过去,帧帧银杏树画面,叠加进我的记忆深处!
今,秋又至,且感受最美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