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2
立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盛夏却好像还没做好离开准备似的,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让秋天上位,害的我准备好的风衣迟迟不能上身,失去了一次装大B的机会。
不过,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就是在这种天气吃火锅。
其实吃火锅呢本身是一件幸福感爆棚的事,我本人也很喜欢吃火锅,不管是麻辣锅、海鲜锅、猪骨锅还是鸳鸯锅我都不怎么挑的,可是,今天这个锅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因为空调坏了。
余烟袅袅,我看到老头子正挟着一块牛鞭往嘴里送,我摇摇头,何必呢,都七十的人了,就算是吃龙鞭又能怎样呢?
老头子身边分别坐着我们四个区老大,挨着老头子左边坐的是刘备,在社团里负责色情业,因为他是皇叔(黄书)嘛;挨着老头子右边坐的是周成,在社团里负责博彩业,说得通俗点呢就是“赌”,陈耀坐在周成旁边,他负责毒,我在陈耀跟刘备中间,在社团里负责的工作很清纯很不做作,跟他们三个这种“黄赌毒”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因为,我不是贱货,我走私。
其实呢,你们不要小看了我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大家之所以有这么便宜的名牌车、名牌表、名牌包包、大牌衣服和新款手机可以用,跟我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不过我这个人低调惯了,所以每当老头子称赞我能干的时候,我都会摆摆手,谦逊地说,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看到这里,大概已经有人猜到我们的身份了,对,我们是江湖人,不是社会哥。
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在我们看来很俗、很土、上不得台面,是SB才会喜欢的风格,我平常呢喜欢穿范思哲,戴摩凡陀,所以手下也会叫我大摩哥,他们三个虽然偶尔也有杀马特的时候,但大部分情况下最多化点烟熏妆,不会太吓人。
老头子则是一水儿的修仙打扮,白发长须看着跟要上天似的,所以在这种天气下,即便是空调坏了,依然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的潇洒飘逸,我不得不写一个大大的“服”字儿送给他。
毕竟,装B,人家是认真的。
老头子经常说,时代不同了,打打杀杀已经是过去式,你们代表社团出去是谈生意,穿着打扮讲究点没坏处,体现的是一个人的涵养。
老头子的话可以不听吗,当然不行,所以在这种风气的带动下,就连代客泊车的小弟都西装革履跟公务员似的。
我们的社团很简单,不叫洪兴也不叫东星,就叫“草字头”,我们也没什么钵兰街、尖沙咀、旺角、屯门那么复杂,就四个区老大,不过听老头子说最近他有意向发展军火生意,至于是从我们四个人里面选一个还是给机会让下面小弟上位就不得而知了。
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没说我的名字,反正我在警局的案底差不多有三四层楼这么高,也没必要用假名字掩饰身份,我叫王拥,就是赵钱孙李、周吴郑后面的那个王和拥抱的拥,其实相比较姓来说,我更喜欢名字,虽然姓听起来很霸气,但那个是老爸给的,没得选,而名字却能给人一种很温馨的安全感。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四儿说的,四儿是我的手下,他是个有很多名字的人。
代表公司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他是李先生,手下们喜欢叫他四哥,我叫他四儿。
其实,他还有一个名字,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叫过了,差不多都忘了,我希望他也能忘了。
3
四儿跟我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老爸是海员,我还在老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就跟着船满世界路过,我七岁的时候听人说他的船翻了,那时年纪小,没搞清楚是在马六甲还是百慕大。反正只知道从那以后就只有我跟老妈相依为命。
老妈没念过什么书,老爸走后就靠着船运公司赔的一点抚恤金和给别人做衣服供我读书。
后来,老妈生了很重的病,把老爸的抚恤金全花光也没有治好。因为给老妈治病,借了人家很多钱,为了还债,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背着她偷偷辍了学,从最底层的小混混做起,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只要能赚钱的,没有我不做的,因为我勤学肯做,打架又舍得拼命,老大很赏识我,然后慢慢的给老妈换了好的医院,后来又慢慢把债还上,一直到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地盘、生意和手下,老妈的病虽不能彻底根治,但好在只要不断药就不会恶化,这样的日子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我们这行更新换代很快,不只是小弟,老大也一样,十年来我跟了五个老大,前面三个都是被刀手砍死的,四儿是我跟第四个老大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还叫李浩。
之所以说他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是因为他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他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医生,他从小就住别墅、读名校,我三餐不继的时候他正在按照营养师的搭配补充牛肉味的嘎嘣脆;我老妈病的快死了的时候他的家庭医生会因为他一声咳嗽制定四五个治疗方案;我用布条把刀跟手缠在一起去砍人的时候他对着台电脑仅用三分钟就黑进了学校的教务系统,然后把本来不及格的语文成绩改成了满分。
是的,他从小身处优渥的环境,受到良好的教育,又是个超级黑客,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他就算成不了比尔盖茨大概也会成为第二个扎克伯格。
可惜的是,这个世上的“如果”和“假如”似乎从来都没有应验过。
大概五年前,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四儿的生日,他最喜欢吃榴莲班戟,所以他爸一下班就接了他妈去城东最出名的锦华饼家给他买生日蛋糕,没想到刚从饼店出来就碰到两伙黑帮在街头打架,混乱中他爸妈被捅了几刀。四儿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无力回天。
我不知道当时四儿是怎样的出离了愤怒,我只知道他很快查清了杀他父母的是青龙帮的人,可他去寻仇的时候却被人打的即便他父母再生都认不出来了。
这事儿本来跟我并没什么关系,只是青龙帮开车把他扔在路边一家便利店门口的时候我恰好在那买东西,我本身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做我们这行的每天也不知道要见多少被从车里扔出来的人,所以并没打算管他。
可我当时看到满身是血的他还在冲着车开走的方向艰难的爬动时,我突然想起以前我也曾被人砍的站都站不住却还挥刀漫无目的劈空的样子,我摇摇头,转身又买了些纱布和消毒药水,然后把他扶上了车。
后来的事简单到用一句“峰回路转”来形容也不算过分,在我听他阐述完整件事之后,只跟他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报仇这种事能动脑尽量别动手,第二句是我知道杀你父母那家伙的车停在哪。
几天以后,我在电视上看到疑似某黑帮成员死于翻车意外的新闻,我就知道他成功了。
后来他说要跟我,我跟他说你想好了再说,他说早就想好了,然后我没说话。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不想收他,而是我觉得跟着我会委屈了他,哪天他想走的时候我可以说我本来也没说要收你,所以走不走是你的自由。
我只是想给自己提前预留一个台阶可以下。
青龙帮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他,新闻出的第二天青龙帮就要我把人交出来,我对来要人的堂主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意外而死,为什么你的手下就不可以死?你要是有证据,按江湖规矩我马上把人交出来任凭处置,现在你一点证据都拿不出就让我交人,你是堂主我也是堂主,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跟你开战,到时候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这个世界太过喧嚣,不了了之的事又何止这一件,多它不多,少它正好。
我第四个老大是死在按摩妹的肚皮上,这种死法大概是最舒服的,因为他是爽死的。
然后我第五个老大,也就是坐在我对面正对着一盘虾滑咬牙切齿的老头子,我已经跟了他三年。
我一边吃火锅一边拿着手机跟四儿聊天,我们聊天的方式很特别,既没用中文也没用英文,而是利用摩斯密码的原理把声音转换成字符,只不过是跟摩斯密码相反的,四儿给这个交流方法起了个名字叫“新摩斯密码”被我给否了,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创造性,然后他又起了个“摩四密码”,我觉得相当好,因为这个名字既包含我“大摩哥”的“摩”,又有“四儿”的“四”,说明他真正动脑筋去思考了,为了这个名字我还特意请他吃了顿日料,烤鳗鱼什么的还不错,就是清酒喝的我有点上头。
西葵码头来了几船货,但很显然,我们即便是在聊天中也不会出现任何可能会成为证据的词汇。
我跟四儿说,不东那边有五车砖要搬,你一个钟头后去一下。
四儿说,正搁高架上堵着呢,两个钟头也不见得能赶过去。
我说,那你别去不东那了,去找马丽把这个月工资结了吧。
四儿说,等下,我跑着去,保证一个钟头之内到,谁都不许碰我的砖。
我说,这还差不多,对了,又到六车砖,你能行吗,看有没有人带过来一起,不然会累死你。
四儿说,逗我呢吧,十一车?这破天气就算不把我累死也得热死。
我说,每块砖加一毛。
四儿说,你给看工地的老刘头说一下,让他把钥匙给我,今晚我搬通宵,还有,谁都不许碰我的砖。
放下手机,我挟了块竹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老头子跟他们三个边吃边笑,生活无非就是这样,有的吃,有的喝,香气围绕,还有废话可以聊。
4
从火锅城出来,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阿生问我去哪,我说回家,阿生是我的司机,跟我不算太长,一年而已。
他话不多,除非必要,很少开口,但是身手很好,据说当年跟白虎帮混战时边开车边打死了对方五名枪手,当然,这是在我进草字头之前的事。
我来之后一直是自己开车,直到上位跟刘备他们平起平坐之后,老头子才让阿生给我开车。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可街上的人还是不少,阿生似乎知道我在火锅店热透了似的,没有走捷径,而是沿着江边开的不疾不徐,吹着夜风,我感觉舒服了不少,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车子突然一阵急刹,我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往前一倾,睁开眼睛,一片灯红酒绿,车子停在酒吧街,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倒在前面。
怎么回事?我问阿生。
她自己突然闯出来撞上的,阿生指了指行车记录仪,我们有这个,没事。
讲真,我倒不在乎阿生是不是真的撞到人,因为做我们这行,即便是把人撞死,我一样有办法摆平。
我看到那女孩挣扎着站起来,觉得不管我们有没有过错,还是应该下车看看。我刚打开车门,就有两个黑衣男把女孩抓住,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光头男走到女孩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臭婊子,还敢跑!
嘿,干嘛呢?我眉头皱了皱,冲那帮人开了口。
大概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多管闲事,他们一愣,转身看我,趁他们一晃神的功夫,女孩挣脱抓着她的黑衣男,向我跑了过来。
她跑到我身边,我才看清她嘴角竟然被光头男打出了血,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说,大、大、大哥,我、我、我叫李、李悦,是江、江、江大的学生,我、我、我是来、来找同学的,他、他让我陪他,我、我不同意他就抓我,大、大、大哥我求求你,你、你救、救救我吧。
女孩哭的梨花带雨,上衣被撕开一块,露出了肩带,我把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古惑仔》里的小结巴。
你哪条道上的,活得不耐烦了,敢管花爷的闲事?一个黑衣男走了过来,可没走两步就被阿生拦下来。
另一个黑衣男看同伴受阻,挥舞着拳头就向阿生冲了过来,然后,跟意料中一样,他们被阿生打飞了。
光头男本以为胜券在握,所以抱着膀子洋洋自得,直到看到手下趴在地上才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草字头拥少,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里消遣?
我笑了笑,我不爱找麻烦,麻烦却偏偏喜欢找我,只是没想到花莲你贵为朱雀帮北堂堂主居然还童心未泯喜欢捉弄小姑娘。
花莲摸了摸光头,眼珠转了几圈,说,拥少你话不能这么说,她跑到我的地盘来捣乱,我只是想跟她讨个说法嘛。
我说,花莲你嗑药嗑昏头了,她明明是一个还没出校门大学生,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你这里捣乱,你说是不是?
当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永远占大多数,想来花莲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早就有很多人不满,所以虽然我问的是花莲,可除了他之外有很多人都在悄悄地说“是”。
花莲说,拥少你最好搞清楚,这是我的地头,她是不是捣乱我比你清楚。
我说,那你说说她怎么捣乱的?
花莲说,她来我的场子,不问青红皂白横冲直撞,打翻了酒台,吓坏了客人,你说这是不是捣乱?
女孩突然说,大、大、大哥,他、他说的不是真、真的,我、我来找同学,他、他说知、知道我同学在哪,就、就、就让我跟他走,我、我跟他到一个包、包厢,他、他就让我陪、陪他喝酒,不然就强、强奸我,我、我好怕,打掉了酒、酒杯就跑,他、他就抓、抓住我撕我衣服,我、我好、好不容易跑出来,求、求求你,千万别、别让我跟、跟他回去。
我说,花莲,你听到了。
花莲不屑地说,那又怎样,我花莲想玩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给老头子面子叫你一声拥少,识相的你赶紧走,不然……
我说,花莲,所有人都知道我王拥最不会看人眼色办事,这是不是就叫不识相?
花莲说,姓王的,你跟这女的不认识,没必要为她强出头。
我说,谁告诉你我跟她不认识,她是我女朋友,大学毕业我就娶她,你找我老婆麻烦是吗?
花莲怒极反笑,姓王的,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我花莲面子。有你的,有你的……
他连说了几遍“有你的”,突然吹了声口哨,紧接着从夜场里走出来十几个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阿生挡在我身前,面色冷峻地跟他们对视。
干什么,干什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拍戏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围着我们的黑衣人打开一个口子,然后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带着一队警察走了进来。
这个人我认得,他叫郭巨,是反黑组督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出现,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不少。
什么风把郭sir吹来了?我笑着说。
邪风,郭巨也笑了笑,说,我夜观天象,发现这里邪气冲天,就带群小朋友来这里看看,果然看到了一场好戏,你们这么多人想必是早知道我要来,列队欢迎吗?
郭sir,十二点以后这里可是我说了算。花莲本想给我个下马威,没想到郭巨的出现把他的计划全盘打算,心里不爽说话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
花莲,你TM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大便,现在才十一点你给我讲十二点的事,我告诉你,我现在想喝酒,年纪大了,怕吵也怕人多,这些什么猫阿狗啊的全给我滚蛋。郭巨虽然快五十了,脾气却一点不减。
原来郭sir酒瘾犯了,那我陪您喝点儿。我说。
没听到我说怕吵吗,你也走。郭巨摆摆手说。
那这样,今天的账单算我的。
赶紧滚蛋吧小子,别给我惹麻烦,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花自己的钱喝一百杯也没事,你请我喝一杯我都得接受内部调查。
我笑了笑,那我改天专程带几瓶好酒请您尝尝。
嗯,这还像句人话。郭巨笑了。
不好意思,花莲,郭sir看我不爽,赶我走,今天恐怕不能陪你玩了。我看着花莲仿佛要杀人的眼神,面带笑意。
阿生,开车,送大嫂回学校。哦,对了,明天拿二十万到店里,大嫂打坏了人家的东西,不管怎样我们也该尽到赔偿责任。
是,老大。
5
随着苹果新款手机上市,我的事业又迎来了上升期,手下二十几条船每天连跑四个来回都供不应求,可以试想一下,这个水货市场究竟有多大,四儿几乎算是住在码头了。
我正对着电脑看报表,手机响了。
喂,讲话。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茶叶吗?
不需要。
您需要发票吗?
不需要。
您需要无抵押贷款吗?
不需要。
那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呢?
需要你闭嘴。
我挂掉电话,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
阿生。
老大,是要出去吗?
是,不过我自己去,你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阿生默默把钥匙给我,他既不会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出去,也不会问我去哪,更不会说需不需要他跟着保护我。
他的优点保持的很好,从不说多余的话。
我驱车来到文房路,这里除了书店就是文具店,也是这座城市唯一一个没有混混出没的地方,因为没他们的兴趣点。
我走进诚品大厦,搭电梯到28楼,然后走楼梯到天台,果然,已经有人在等我了。
你又迟到了小子。
是你又来早了,郭sir。
你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嘴硬。
那可不,不然你也不会选我做卧底,找个口风不紧的,不等黑社会发现就把身份暴露了,那多危险。
是是是,你最行。要不是跟着我做卧底,你恐怕早就被人砍死了,还敢跟我抬杠?
这倒是,当年我被人砍倒在死人堆里,是你把我背进医院救了我的命,你拿钱帮我妈找医生,还送我读警校,要是没有你,别说是我,恐怕连我妈都活不到今天。
别这么说,小子。当年我最好的朋友阿全查案时被大哥成打死,因为证据不足不要说抓他,连打他一顿都不行,我那时发誓谁能杀了他,我做什么都行。后来因为抢地盘你把他砍死了,我帮你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说的自私一点只是为了还愿而已。
我说,快别煽情了,郭sir,再说下去我就要哭了,说正事吧,你今天叫我出来什么事?
嗯,听说老头子想搞军火?
郭sir你消息很灵通嘛,莫非草字头不止我一个卧底?
别打岔,知不知道这条线他准备交给谁?
还没查到,不过前两天听陈耀说老头子好像打算亲自出马。
哼,枪杆子里出政权,老家伙的确有一套,掌握住军火就基本上控制了社团的命脉,没有谁是不需要武器的,老头子看似闲云野鹤,实际上把权力抓的比谁都死。
他爱做什么随他去就是了,反正我找证据你抓人,大家分工明确,谁都不许偷懒。
你终究还是太年轻,那些表面证据连起诉刘备他们都不够,更不用说老头子了,何况就算抓了他们又怎样,下面想上位的小弟成百上千,抓一个起码冒出来一双。
你的意思就是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错,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们的目的是瓦解掉整个社团,而不是随便抓个分区负责人就算了。
唔。
对了,除了军火的事,最近草字头还有什么动静?
听说陈耀搭上了巴西贩毒集团,下个月三号大概有批货要靠岸。
知道具体时间和地点吗?
还在查。
嗯,那就查到再联络。喏,这有本书送给你。
我接过一看,是《康熙王朝》,送我这个干嘛?
让你修心养性,别在黑帮待久了连自己是警察都忘了。
靠,我从不看历史小说。
刚下楼就看到一个女孩在我车旁边四下张望。
看到我从大厦走出,女孩一脸惊喜:原来真的是你,大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我一时间有点懵,想不起来女孩是谁,问了句:我们之前见过?
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悦,两个月前,你在酒吧街救过我。
额,脱线的脑细胞又重新上了轨道,我有点惊讶,你找我有事?
嗯,李悦点点头,眼睛眨了眨,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等等,专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突然有点担心不会有人知道我跟郭sir在这见面吧。
不是,那天你把我送到学校后我就一直想感谢你,可当时吓坏了,连你名字都忘了问,也不知道去哪找你,只记住了你的车。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这辆车,今天总算是找到了。大哥,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还连累你帮我赔了很多钱,我是个学生,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李悦说着,拿出一沓钱说,我这里有五千,是打工攒的还有跟同学借的,我知道这根本不够,你能给我点时间吗,或者你要是需要人做事我愿意免费给你打工。
她语速很快,好像生怕还没说完我就走掉似的。
我笑了笑,到底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天真的女孩子,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说,有你这些话就够了,把借同学的钱还给人家,你不用特意感谢我什么,回去好好念书就成。
看到我不接她的钱,她的眼角一红就要哭出来,她喃喃地说,可是,可是。
我皱皱眉头,从那沓钱里抽出一张,在她眼前晃了晃说,真想感谢的话就分期吧,有就还,没有就算,但每次最多不能超过一百,无论怎样也不能因为这个影响自己的生活,更不许跟别人借钱知道吗?
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可是,我以后怎么找你呢?
你电话给我。
我接过她的手机存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有事就打这个电话,还有,你不是我手下,别叫我大哥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大摩哥。
嗯,大摩哥。
——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