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虽然心里放弃,但身体还是本能的在挣扎。
突然我被一股巨大的水柱抬出了水面,然后轻柔的推到湿滑的地面上。
震惊中,我看到一枚古香古色的银镯在眼前旋转,之后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影像。
即使是影像她都很美,虽然比我差点,毕竟修仙界第一美人的人设不是白来的。
她缓缓开口:“我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还未曾有人来过,你是谁?”
我一滞,“你又是谁?”
她并没有在意我的不礼貌,还是温柔的说:“我叫林梅。你呢?”
我瞪大眼睛,“林梅?你叫林梅,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在前面的山洞里等了你几百年。”
她愣了愣,“老公是谁?你说谁在等我?”
我一拍脑门,“我说的是冒庆,他就在前面的山洞里。”
“什么?冒庆在这里?”她语气中全是焦急与激动。
我点头,“对啊,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说完拿起虚空中的手镯就往回跑,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林梅,比起那个什么星法制造出来的幻影可是强多了。
沐秋,对不起,我又要破坏你与肖允的好事了。
女二本来就是跟女主对着干的,虽然这并非我本意,但我确实沿着女二讨人厌的路数坚定不移的走着。
我握着手镯气喘吁吁的跑回去时,发现林梅并没有跟着我。
原地转了几圈也找不到她,这时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姑娘,这只是我残留在镯子上的一丝残念,弱得很,古潭幽幽我才能显像,出了那里就无法现形了。”
望着前方正在施法的三人,我着急的说:“你的冒庆就要身陨了,他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你有办法吗?”
银镯里传来微微的叹息声,而后坚定的说:“姑娘得罪了,借你的肉身一用。”
然后从背后到头顶一阵痉挛,我微闭的双眼突然又睁开,林梅的残念进入我的肉身。
我,不,现在是林梅,朝着那三人走去,施法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我的意识还在,甚至还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百无聊赖的景年。
其实,他在这也挺多余的。
林梅走过去,望了望透明人,温柔的唤了声:“庆郎。”
透明人一惊,至关重要的一掌出偏,刚好打在了旁边的景年身上。
一瞬,透明人消失,景年的眼中的震惊还未来得及消化,就渐渐发生了变化,最后出现了不属于他的情绪。
他朝着林梅走来,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梅儿,你去了哪里?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
林梅也面浮悲伤,“庆郎,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冒庆说:“你看这满壁的鲜花,美吗?我知道你喜欢花儿,就在这儿种满了鲜花,想着有一天你定能寻着芳香找来。”
林梅边流泪边笑着说:“你这方法真管用,我这不就找来了嘛。”
她爱怜的摸了摸冒庆的脸,“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冒庆握住脸上的手,“想着你就不苦,现在我大限到了,可以跟你一起走了。”
林梅笑着点点头,然后两个幻影手牵着手,渐渐的消失在虚空中。
“咣当”一声,银镯坠地,我也从林梅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我自己的真情实感,可我知道那不是我。
深吸了几口气,想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可心好像被不知明的东西塞的沉甸甸的。
对面的景年,眼神也逐渐清明,我俩就这样对望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石壁上的鲜花快速枯萎,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的从五颜六色变成灰白,从盛放变成凋谢。
只一瞬,整个山洞的鲜花全然不复存在。
不知是不是林梅的意念还残留在我体内,见到这样的场景,心好像被利器刺破了一样,疼痛难忍,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见状,景年快速接住我,“你还好吗?可能刚刚被使用了肉身,伤了元气,回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抬眼望着他,可眼前有两张脸,一会儿是冒庆,一会儿是景年。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举起银镯,对景年说:“帮我把它戴上。”
景年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镯子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心下微动,“当年冒庆是不是也亲手给林梅戴上这镯子?”
景年双手微微发颤,柔声说:“一定是的。”
我又问:“景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一滞,还不等他回答,我就抢着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片刻,他开口问:“所以,你喜欢肖允?”
我一愣,直言道:“或许曾经喜欢过,但现在我并不喜欢他,把他留给你姐吧。”
说完这话,景年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皱着眉问:“那么,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这话突然点醒了我,搞事业啊,我心里只想搞事业。
迅速从景年怀里站起来,好像刚刚病弱西施的不是我一样,又生龙活虎的到处查看。
景年一脸懵逼的说:“等等,你别走这么快,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脚下生风,边走边说:“你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嘛,现在灵气都没有了,看看这周围还有没有可解之法?”
他紧跟在我身后,“你不要走这么快,我姐和肖允都还没有跟过来。”
我小声的自言自语,“他俩最好都不要跟过来。”
景年问:“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去刚刚找到镯子的那个水潭看看。”
既然那镯子可以保留林梅的一丝残念,说明这潭底可能有灵力聚集。
这次轻车熟路就找到了,还是乌漆嘛黑的一片,我指了指潭水,“你下去查看一下?”
景年震惊的瞪大双眼,“我又不是你们天禅宫的人,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傲娇的说:“你之前说过,金宫主开口,定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景年吞了吞口水,又指了指潭水,“那我就要往里跳啊?要是里面有什么怎么办?”
我轻松的摇了摇头,说:“别怕,我都跳过了,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我又不会游泳,跳下去了还要你再渡气给我。”
闻言,他表情一滞,随后径直走向水潭,边走边说:“什么都别说了,我这就下去。”
黑暗中,我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还会害羞。
(六)
“哗啦”一声,景年跳入水潭,我站在湿滑的石板上静静的听着下面的动静。
不一会,他浮出水面,“金妍,你果然没有猜错,下面真的有一方泉眼,只是被石头堵住了。”
我迫不及待的问:“泉眼下面灵气充沛吗?”
景年点点头:“极其充沛,透过石头的缝隙都能感觉到灵气澎湃。”
我高兴的说:“太好了,那石头在水下推得动吗?”
“我试试。”说完,又潜了下去。
过了许久,都不见动静,我在石板上焦急的走来走去,就差冲着潭水大喊他的名字了。
突然,一道白光至水面穿出直冲洞顶,将这黝黑的山洞照的犹如白昼。
我用手遮挡住光线对眼睛的刺激,刚好看到浮出水面的景年笑呵呵的望着我。
我高兴的指了指光柱:“这是灵气的灵眼吗?”
景年还在水里没出来,“对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我笑着抿了抿嘴,水里的景年可怜兮兮的说:“我刚刚推石头的时候功力耗损太多,现在没力气了,怎么办?”
就知道一定要弄些幺蛾子出来,我双手叉腰,“你说要怎么办?”
他想了想,“回去给我做顿好吃的补补呗。”
这太容易了,我说:“回去我亲自下厨,满意了吧?”
说完,景年一运功,笑容满面的从水里穿了上来,四平八稳的落在我面前。
我面色一顿,“你确定刚刚耗损太多?”
他眼底尽是满满的笑意,“是啊,我很确定。”
好吧,一顿饭而已,老娘又不是请不起。
“景年,是你吗?”一转身就看到神色焦急的沐秋。
景年朝她招了招手,“姐,我在这里。”
沐秋和肖允一起过来,沐秋直奔景年,“跑哪里去了?害得我都找不到你。”
景年还没来得及开口,肖允眉头一皱,望着光柱问:“这里是灵气的灵眼?”
景年点头,“这是研儿找到的,里面灵气充沛,应该能支撑一俩百年了。短期之内,我们无需担心灵气枯竭的问题。”
“研儿。”沐秋和肖允同时开口,侧目望向景年。
“咳咳”景年非常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然后将炯炯的目光转向我,似是在等我回答。
他这一眼,沐秋和肖允也转头看我。
我心中暗骂:好你个景年,虚空阁年度甩锅侠就是你了。
我无奈的双手一摊,“估计他刚刚被冒庆上身时耗损太大,伤到脑袋了吧。沐秋,回去以后最好让你爹好好给他看看。”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往洞口走去。
因为灵气已经冲出灵眼,阁主那边定然知情。
回到虚空阁,阁主非常高兴,赞许我们办事有力,很是靠谱。
这时,景年起身,“回禀阁主,这次全靠金宫主才能找到灵眼。”
阁主朝我传来赞许的眼神,笑着说:“金宫主近来改变许多,事事亲力亲为,而且都完成的不错。”
我毕恭毕敬的起身,“阁主过誉了,我只是做好分内之事。”
阁主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说:“让我好好想想给你个什么奖赏,稍后送去你宫里。好了,你们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大家同时行礼,退出了晓月轩。
我边走边思索,阁主的奖赏会是什么呢?
冷不防的被景年从后面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一看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刚刚在山洞里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说的什么鬼话?”
他一脸无辜的说:“叫研儿怎么了?我没觉得你比我大,很多事情来还需要我保护你呢。”
我抡起拳头就想打他,“我哪里需要你保护了?”
忽然他面色一红,结结巴巴的说:“水里,水里你就需要我。”说完一溜烟跑远了。
望着他的背影,想起水里的渡气,突然我的脸也红了。
我用手捂住脸,对自己说:“金妍,你是要搞事业的,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深吸一口气,好像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这颗躁动的心。
刚准备抬脚,“金宫主,是哪里不舒服吗?”肖允的声音在背后淡淡的响起。
一转头,见他负手立在我身后。
我笑了笑,“没有,一切都好。”
说完就发现他一直在直视我,一言不发。
我尴尬到空气都要凝固了,于是清了清喉咙,“肖宫主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茫然的回头,撞上了他探究的眼神,“你这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更加茫然,“啊?什么?”
他有些生气的甩开我的手,“你如果心意已定,坚定的站在一人身后就好,不要再左顾右盼了。”
我眨了眨眼,侧着头问他:“我身为宫主,为什么要站在别人身后?大女主人设你不懂吗?”
他迷茫的问:“什么是大女主人设?”
我不屑的说:“说了你也不懂,懒得跟你说。”
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懵逼的他立在原地。
(七)
回到天禅宫两日,在自己的地盘上那叫一个快活。
正午时分,见今日无要紧事可做,正准备小酌一杯,阁主的奖赏就到了。
是一道旨意,“天禅宫宫主金妍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三宫之首。望恪守本职,以德服人,方成大业。”
我一边谢过阁主,一边接过旨意。
三宫之首,想到从今往后肖允和景年都要对我唯首是瞻,看我脸色行事,心里爽的就不是一星半点。
为了三宫之首这称号,今天的小酌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必须要一醉方休。
命令婢女把天禅宫最好的酒都搬过来,我要自饮。
于是畅快的从中午喝到黄昏,天色渐渐暗沉,我也昏头转向,四肢软如烂泥。
但我高兴啊,是至从到了这里最高兴的一天。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低垂着双眸看到一双黑色足靴停在眼前,迷离的双目顺着足靴缓缓抬起,看到了一身蓝袍的景年,今夜他依旧没有束发。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今夜心情不错。”
我已是醉态,呵呵一笑,“是啊,高兴,我今天特别高兴。”
他自顾自的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举到我眼前,“来,我陪你喝。”说完,一饮而尽。
我笑着拍手,“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的人喝酒。”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想不到这个三宫之首竟然能让你这么高兴?!”
我刚把酒杯放在唇边,听他这话,就有些来气。
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上,“你知不知道,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一局死棋,我不想把自己活成炮灰,费了多大的劲才走到今天。”
闻言,他表情略微松动,“我记得以前你的眼睛总是围着肖允转,如今状况好像有些变了。”说完,一抬头将杯中酒饮尽。
我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桌上的酒杯,“肖允算老几?我才不愿意跟着他屁股后面转呢。”
景年脸上的笑容渐深,眼底都浮出了盈盈笑意,“不愿站在背后?所以,你要冲锋陷阵吗?”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认真的点了点头,“景年,看在我们最近有些交情的份上,今晚我跟你说些心里话。”
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我,等待着我开口,我慢悠悠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我来这里不是玩什么男女主游戏的,我的世界里也不需要男主,我只想活出我自己,不靠任何人。景年,你懂吗?”
景年面色深沉,刚刚的笑容已没了踪影,“所以你才那么在意三宫之首这个位置,接下来,你还想要什么?”
我目光迷离的看着对面的景年,“要什么?要你们都不要跟我抢,等老阁主退下来之后,推举我做阁主。”
闻言,景年眉头微皱,思索了一瞬,开口说:“既是你的夙愿,我定会配合,只是肖允,怕是有些困难。”
我抬头,目光闪亮,“你当真会放弃阁主之位?”
他微微一笑,“金宫主开口,定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又微微皱眉,“肖允那边,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摇了摇头,“容我想想,总会有法子的。”
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我头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睡的云里雾里时,感觉有一只大大的手掌轻抚我的脸颊,然后有微微的叹息,“看来我向父亲为你求得这个三宫之首是对的。”
翌日,我在刺眼的阳光和头痛欲裂中醒来。
宿醉的后果永远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是头痛。
隔了两日,收到景年的信笺,“研儿,还记得洞中的许诺嘛,你答应为我洗手熬羹粥,何时可行?”
我合上信笺,择日不如撞日,既已许诺,早些还清才安心。
我对通传的小厮说:“回复你家宫主,今夜过来方可。对了,中午多吃点,我的厨艺会超出他的想象。”
小厮毕恭毕敬的做了一躬,“我家宫主曾说,金宫主总是让人刮目相看。”
事实证明,我的厨艺不仅让景年刮目相看,就连我自己都倒吸一口冷气。
望着桌上这几盘完全没有卖相的菜,我浅尝了一下,嗯,果然口感也差的很。
此刻,坐在对面的景年罕见的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是你做了一个下午的成果?”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纵是再没有天分,一个下午也不至于做成这样。”
我双手叉腰,故作温怒的说:“要来吃的是你,嫌做的不好的也是你,老娘尽力了,爱吃不吃。”
听了这话,景年还真的给面子的吃了一碗饭和小部分菜。
酒足饭饱后,他笑呵呵的说:“味道还行,多谢研儿请我吃饭。对了,我这次来有正事要跟你说。”
见他神色严肃,我也正色起来,“上次说到要对付肖允,我已想到一法。”
闻言,我把双臂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靠向他,他继续说:“凭你我一人之力很难制衡肖允,若我俩联手,倒是有些胜算。”
我追问:“怎么联手?”
他轻轻一笑:“我们影月宫有一独门功法,历来都只是传给继任宫主,我可以传给你,这样肖允就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了。”
我一拍掌,“好主意,景年你果然从来都不让我失望。”
他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牵强的扯出一个笑,“那就说定了,未来三日你都过来影月宫,我传法给你。”
我高兴的点了点头。
(八)
三日后,我体内功力暴增,虽说有些难受,但景年说没关系,过段时间自会吸收。
此后的十几天我都躲在自己的天禅宫里消化内力,下决心只要天不塌下来,我就不出门。
在连续缺席了两次例会之后,阁主终于忍无可忍,让我今天一定要参加。
好吧,反正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早早的到了晓月轩,大家都还没来,我难得情绪高涨的沏好茶,给每人斟了一杯,放在固定坐的位置上。
片刻,阁主和肖允一起走进来,我回头望了望,没有看到景年的身影。
阁主在上首坐下,面色沉重,见他这样,不知为何,我的心沉了沉。
阁主微微的叹口气,“咱们开始吧。”
“阁主,景年还没来呢。”我说。
阁主皱着眉,“景年不来了,今天有事要宣布。”
我来不及再问,阁主又开口了,“景年因身体不适,暂时无法管理影月宫,他已向我推荐一人继任宫主之位。”
闻言,我心一沉,上次见他还好好的,这短短十几天,怎么就身体不适了?
这时肖允问:“景宫主推举何人?”
老阁主将目光转向我,“景年推举金宫主。”
我震惊的瞪大双眼,“推举我做宫主,那他去哪?”
老阁主沉默的摇了摇头。
此刻,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找景年问个清楚。
起身,飞速奔向影月宫。
然而,找不到他,翻遍了整个影月宫都找不到他。
我疯了一般的抓住影月宫的每一个人,大家都说不知道。
最后,筋疲力尽的坐在影月宫大门口,不知该往哪里找。
这时沐秋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景年把影月宫的功法传给你了?”
闻言,我侧首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她轻轻一笑,“影月宫这独门功法历来都只是宫主传宫主,既然他推举你,必定已将这功法传授于你了。”
“宫主传宫主。”我口中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百转千回。
“难道传授功法之时,他已准备让位?”我疑惑的问。
沐秋看了我一瞬,语气冰冷的说:“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功法本就只是用于大限之时,我不清楚你俩之间的事,但景年既传给你,说明他抱着必死的心在帮你。”
我的心在一点点下沉,听到“必死”二字,紧张的抓住沐秋的手:“景年在哪里?你一定知道的。”
沐秋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半晌叹了口气,“他在当初遇到透明人的那个山洞里,你去找他吧。”
我猜,我一定用尽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山洞。
跑到洞口,我呆住了,只见满壁的鲜花灿烂夺目,石桌旁坐着一白发男子,背影消瘦但挺拔。
“景年。”我轻轻唤他。
背影微微一震,再迟迟没有动作。
我迟疑的向前走了几步,“景年,我可以过来吗?”
他缓缓转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一头白发,消瘦俊朗,手自然的搭在石桌上,骨节分明,但貌似在微微发抖。
我上前一步,“你的手在抖什么?”
他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故作轻松的说:“哪里有抖,你看错了。”
我又上前一步,“你的白发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抚了抚头发,“这颜色好看吗?”
我又上前一步,直接坐到他对面,握住他的手,“可不可以跟我说实话?”
他神色一黯,低着头闷闷的说:“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帮你,我说到做到。”
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不想听这些,现在还有可解之法?我把功法还给你,行不行?”
“景年,我求你,不要死。”我带着哭腔的说。
景年轻轻一笑,“傻瓜,传法本就是不可逆的,既然给了你,定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说完他抬起手指了指石壁,“你看,这满壁的鲜花美吗?冒庆在这里等了几百年才等来他妻子,我运气比他好,才十天,你就来了。”
眼泪终于止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掉落,我不是爱哭的人,但此时此刻却感觉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抬起头,不甘心的问:“景年,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别让我失去你,好吗?我不要做什么阁主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天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气我,就足够了。”
景年似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搂在怀里,“研儿,我以为你心里没有我,只有阁主的位置,才会不顾一切的去帮你。我帮你,是想要你快乐,不是要看你这个样子。”
我也抱住景年,“你说的对,我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我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景年的怀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是属于他的味道,让人安心又清明。
正难过间,听到“咣当”一声,手上的银镯突然滑落,就是林梅留下的那只。
身后狂风大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从景年怀里拉开,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滑行,我吓得大喊:“景年,救我。”
最后一眼,是景年惊慌失措的眼神和伸出去想拉住我的手,然后就是沉沉的黑暗。
再次醒来,我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里的小说还没有看完,正是我穿越的这本。
一瞬间,有些恍惚,我就这么回来了?景年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马上翻开书,寻找景年的结局。
终于,在书的最后几页找到了短短的几行字。
景年,阁主之子,城府极深,早期暗藏实力,后异军突起,在阁里声势渐旺。
因缘际会间在一石洞有奇遇,后功力大增,实力不容小窥,为三宫之首。
老阁主卸任后,没有悬念的成为新任阁主,在他的领导下,虚空阁一跃成为修仙界第一门派。
仰慕者众多,许多女修为一睹其芳容,纷纷投身虚空阁。
但本人终身未娶,原因不明。
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书上“景年”二字,眼前渐渐浮现出他似笑非笑着说:“金宫主开口,定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景年,愿平时世界另一端的你,平安喜乐。
我轻轻的合上了书。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