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我们831班的群里征集今晚的写作题目,千里马同学就给了我这个标题,我觉得挺好。
831班是我们高中时的文科班,当时83级有4个班。文科班只有一个,共四十五个人吧,具体人数我记不得了,但没有超过50人。
我们的班头是大坚老师,教数学的,我总疑心他不喜欢我,因为我数学成绩不是一般的差!
跟大坚老师的第一次冲突源于我跟坐在我后面的忠文老兄的推桌子大战。已经记不起来是为什么了,总之就是晚修的时候他把我的凳子推倒了,我把他的桌子弄翻了,整个教室被我们俩打得噼里啪啦(其实我很温柔),大坚老师来了,把我们喊了出去,我的死党芳妹子也跟着出去了,她说怕他俩联合起来欺负我,其实我也怕,于是,我俩手拉手,绷着嘴,昂着头,屹立着,有种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我断定大坚老师偏心我那可恶的后排同学(彼时他还不是我大哥,是可恶的人),因为他姐夫也是我们学校的,是班任的同事,大坚老师不护着他才怪呢!
于是,不管大坚老师说什么,我就死咬着:“是他推我的,要他向我道歉!”死党芳也做同样的坚持。我不知道老师后来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们班的两个美女代表佳佳和承香来做思想工作了,大意就是不要计较了,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时的李萍,只知道自己对,哪里有自己错的理由,自然是不接受和解,可怜坐在我后排的忠文同学每天把自己的桌子拉到胸前,给我留了一大块空地出来,我就每天雄赳赳气昂昂地享受着这个便捷。现在想来,大坚老师根本就没有批评过我一句话,我被自己的臆断蒙住了心。
我们班有两个小不点,未分班时就经常拿年级第一、二名,一个是吴导,现在是湖南师大的博士生导师,一个是润总,现在老家的税务局发挥着他的数学天才。据说这个数学天才运用排列组合的原理买体育彩票,先后中过几十万大奖,以至于我们曾众筹给他,想跟着他做点发财梦,但试过一次未中后被这位数学天才拒绝了,说压力太大,负担不起,就这样把我们拒之于横财梦的门外,众人心有戚戚焉却又无法可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小中了几次。不过,做为同班同学有一个福利:但凡他中奖了,二话不说先在微信群里发一个大红包,若有同学问起,他亦是二话不说,发一个中奖的截屏过来,然后隐身不见,丢下一大群人红了眼。
我们班还有一个美女学霸,也是我们的班长,那时最喜欢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声音柔美清晰,流畅自然,把我这个一口龙潭本地音的乡里妹子羡慕得非仰望才行!特别是她读英语的时候,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可就是那么喜欢听,只要是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全班鸦雀无声,比老师的弹压效果好多了。后来她果然学了英语,又回到我们的第一中学做了英语老师,得知这一消息,我们班的男同学都悄悄松了一口气,感觉肥水又流回自家田了。可是,我班的男同学怂啊,这么一位女神级的人物,都放在心里供着,行动里却不敢有啥表示,当女神的婚宴喜讯传来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一片的捶足顿胸心碎撕裂的声音。这位女神班长就是我的表叔母,她嫁的原来是我爷爷的堂妹也就是我姑婆的儿子,据说是个帅哥,后来证实果然是个帅哥!我现在老要替我的表叔抱不平,总要警告表叔母:“不准欺负我表叔!”表叔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表叔母则温柔地乱叫:“我哪里敢欺负他呀!”
我们班还有另一个美女,就是我之前说到的佳佳,这个美女性格开朗,热情大方,似乎跟每一个人都处得来,那时的她呀,除了学习一般,其他都特别出色,高几届的师兄都会回来找她,她倒好,高二的时候就拍拖了,是初中同学,且坚贞不渝就认定了那个人,不管有多少公子王孙找上门来,她都用她招牌似的微笑拒之门外。我就想啊,得是怎样的神仙才能让我们的佳佳如此死心塌地啊!这位神仙后来成了佳佳的另一半,到现在我还还无缘识其真面目,只知道是神仙眷侣。
我们班还有一个“根号二”和一个“根号三”,这就是有一个数学老师做班主任的好处,大坚老师牛高马大,带着一群营养不良的仿如来自小人国的人儿,估计他的内心郁闷无比,否则,就不会给我们同学用数学符号来命名了!
“根号二”和“根号三”都不负师望。
“根号二”成了银行家,经常在群里显摆新币种,告诉我们收藏钱币的价值,这个春节正在酝酿一篇大作《新型冠状病毒对货币流通的影响》,我特别要写出来,以免银行家偷懒不认账。他喜欢高歌《父亲》,每到中秋节、春节等传统节日,他就要在群里组织大家唱歌,人人都要唱,唯独对我说:“李萍,你不要唱了,你就读一遍文章吧!”大家居然都赞同,而我居然也诺诺感激地说:“好啊好啊!”于是,被指定读《海燕》就读《海燕》,只要不叫我唱歌就行,用银行家的话说:“你还是不要唱歌了,你唱歌会吓死人!”于是,笑声一片,于是我就得了一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的名号。
“根号三”去了组织部,跟我学的是同一专业,凭着过硬的笔杆子和过硬的人品,不动用关系就改了行,而且还进了核心部门。每次回老家,他都会在同学群里下一个文绉绉的函告:为了迎接李萍同学和某某等几个同学回归故里,特拟在某地聚餐以表欢迎和庆贺。可每每他都是最后一个到达,“不好意思,太忙了”成了他的口头禅。他是我们同学中唯一一个快速响应政府号召拥有了一个“二妹子”的人,为这,也羡煞了一班老同学。去年暑假,我跟美女班长还有理科班的国几都回去了,照例是吃饭,饭后又去了唱歌,我虽然唱歌会吓死人,但这种时候宁愿被吓死也不怕吓死人,一定会乐呵呵地屁颠屁颠不落下。我们的“根号三”把他家三岁的老二也带过来了,看着白白胖胖的小闺女,听着她奶声奶气地稚音,感觉一把老骨头都酥了,又让我们感觉自己特年轻,看,还有那么小的屁孩叫自己“叔叔阿姨”呢!
我们一班同学经常在老徐家聚餐,老月就成了我们的大厨,老月不是我班同学,他是老徐的老公,我怀疑他的厨艺就是我们经常去他家吃饭练出来的。我这人谁都不怕,就怕老徐板脸骂人,老徐、芳和我,几十年的三足鼎立,老徐骂我,我骂芳,但我们谁都不敢循环下去骂老徐!你道为什么?因为她句句在理啊!她又不做错事,又不说错话,拿不到骂她的把柄啊!有一次我和芳坐在老徐的车里,老月开车,老徐在副驾驶位一会儿指挥这样,一会儿指挥那样,我和芳看不下去了,异口同声地说:“老徐,你不能这样欺负我们老月!”我们心想:这下老月可以迎头反击了,也顺便替我俩出一口憋了几十年的“恶气”,谁知道老月一张嘴就把我们乐得瘫倒在后排座椅上,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不知道呢,我是要徐老师经常骂一骂才行呢。”老徐憋着笑,一脸得意状。我和芳也只能咬着牙切着齿,在后面对着老徐挥舞着拳头,却舍不得落下,心想:罢了,这辈子受老徐欺负的也不止我俩嘛,老月同志都甘之若饴,我俩也就继续迷途不返吧。
我有一个遗憾:只恨爹娘给了我两个弟弟,我多想有个哥哥呀!咱八三(一)班圆了我的这个梦,在这里,我收获了两枚兄长,一个是跟我打了一架的忠文大哥,一个是来为那次战役说和的少华二哥,因为我的倔强,就用结拜兄妹的方式结束了那场课桌大战,现在想来,美哉!美哉!!
两位兄长都在长沙,在长沙的还有炳师傅和华清老板,用银行家的话说:“长沙的同学比你们广州的同学混得好多了!”
是的,是真的好。我也由衷的这样想和这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