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阳光普照,和风送暖,一点也不像是冬天。
听天气预报说明天开始降温了,降幅有6到8度的样子,前几天也冷过,但这几天阳光灿烂的样子,就以为又回到初夏了呢。早上和阳光一起醒来,以为这就是我要的未来呢。
记忆与金鱼也是差不多了,只有眼前的三秒,过日子也是差不多的节奏,这三秒,过完,OK,搞定,下三秒。
对于长句子没有耐心,对于明天的计划没有耐心,大概只有信用卡还款日才能让我紧张一下,其他,都赶紧过了就好。
打扫家里卫生,碰不到的角落,遗漏的些许灰尘和毛发,拿出来就没放回去的物件、枯死的盆栽,都装作没看见,以为会有田螺姑娘暗中来帮我打扫。每天每天看着它们在原地风干、生尘、落叶,逐渐凋敝,但我来来往往,视而不见。
也有忍无可忍就大动干戈地收拾的时候,但还是会留下角落里的一些灰,玻璃上的一点水渍,卫生间里的几根头发,还是会。
去超市前没有任何计划,出来时一大堆不需要的零食,回家才发现沐浴露没有了,洗衣液快用完了,狗粮和米也没有了。
但每天都在洗衣服收衣服叠衣服换衣服,还没洗完的,洗完的,没洗的却还是一个个怒目横刀追杀在后面。秋冬换洗的被褥和床单,狗狗尿过的狗窝和沙发布,要收起的几床凉席和风扇,整整一个夏天后的桌面上的尘。
也是有欢喜的时刻。礼拜天,醒来十一点,开着电视打扫洗衣,然后出门趁着大太阳晒衣,骑电瓶车满大街找吃的。去到熟悉的饺子店,点上十个烧麦,一碗馄饨,看到邻桌的一盆卤豆腐,心中一动,点了之后再要了一瓶酒娘。酒娘先上,倒上一杯,浊黄酒液看得出粮食的颗粒,浓郁馥甜的酒气扑鼻,闻了就觉很好喝。
小时候跟着外婆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就是外婆打开自己酿的酒娘坛子,捞酒渣给我喝。外婆也喜欢喝酒娘,所以每年在农历九月份会自己做酒娘。蒸上一笼糯米,先用脸盆盛着,放上一颗酒药,拿锅盖捂一天后,用一个大肚广口坛子装上,坛口蒙上油布,然后在之后的哪一天想喝了,就打开坛子舀上一勺。我就蹲在旁边守着,外婆就给我在小碗里打一小勺酒渣,甜,特别甜,而且从没有喝醉过。
但眼下这杯一入口,我就觉得脸热了。听说这里的酒娘都是粳米酿的,叫甜水酒还差不多。微微醉意上头,开始冒汗,深呼吸一口,觉得鼻腔口中皆是令人愉悦的气氛。
终究只能喝半瓶,剩下打包,在阳光充沛到满街灰尘都在其中跳舞的下午,满街买平时不吃的零食回家。觉得眼皮沉重,于是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窝在被子里。左边狐狸,右边典典,三公子躺在肚子上,迷迷瞪瞪,睡了又醒,再把电影倒回去看一下,天渐渐黑了,房子里没开灯,阳台玻璃上倒印出隔壁小区高楼的景观灯,恍惚以为是海市蜃楼。
还是有欢喜的时刻。
查当下欢喜这四个字,查到梁冬吴伯凡的一本书,序言上写着,“欢喜的第一要务就是承认和接受现状,所谓'如来'二字,于我而言,就是'如'实承认我现在面临的一切都是必然和活该'来'的。然后,在接受现状的态度下放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掉书袋如此,索性再查“如来”二字:“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不在你那,不在我这,既在我这,又在你那。欢喜之心,亦如此也。
当下欢喜即可,三秒钟的记忆也好,度日也好。本以为无所事事,忍受不了长句子,却也坐着在众人的喧哗中,手机打出这么长一段话来。来者不拒,如流水过隙,去者不留,亦无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