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曼尔汗老人,是我弟弟木合什的父亲。
自从前年与木合什成为民族团结一家亲的亲戚,老人也把我当成了亲人。
老人耳朵背,话很少。可每每见我脸上总露出和蔼的笑容,而我总是贴近他的耳朵,大声说"加克斯,加克斯!"(你好!你好!),他笑得更开心了,指指木合什的院落,跟我说儿子又干了哪些活,小院里新种了哪些菜,虽说哈语有些听不太懂,但并不阻碍我和老人的交流。
乌曼尔汗老人有七个子女,五个女儿,两个儿子。我的木合什弟弟是大儿子,木合买提汗是小儿子,两个儿子住前后院,妯娌相处和睦,每家又都有两个儿子,就是说老人有四个孙子。
每每一轮落日火红在西边,沙枣花正嫩生生地灿烂,村里骑车的小孩嬉笑而过,折过一条街道就看到杨树正一树树地私语着淡黄细密的心情,走进他家的小院,孩子们在嬉戏打闹,木合什弟兄俩在各自小院打扫卫生,整理院落,饲养牲畜,妯娌们在厨房忙碌,老人静静坐在大树下,微笑看着儿孙辈,一幅天伦之乐的画面让我无比羡慕。
乌曼尔汗老人虽然年纪大了,时不时给儿子们放放牛羊,打打下手,终日不停。前几日,突然听说老人住院了,和工作队的伙伴一起去看望,老人见到我眼晴亮了一下,嘴角扬起了笑意,加依娜(老人的女儿)跟我说,爸爸这几天有点糊涂了,有时会不认识人,但他认识你。
说话间有护士来整理床铺,她们嫌老人把被褥弄乱了,言语有几分不耐烦。我们几个人一起抬起褥子整理好,这时候,感觉老人就象孩子一样,是那样无助。
昨日我刚休假回来,工作队队长高军说去看看乌曼尔汗老人吧,木合什上午来村委会说老人不太好。我吃了一惊,老人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会这样?
出门赶过去,遇见村民叶尔波拉提,说老人已经走了。平日里充满爱意的小院已是哭声一片。再也不见乌曼尔汗老人和蔼的笑容,忙碌的身影。
村里的日子过得如此飞速,似乎还是春起的模样,时光却暗暗转入夏。所有的绿都加深了一个色格。所有的花落了,都在结果。村头的老树枝干虬曲苍劲,任岁月刻下斑驳的印记,年年岁岁里经历风雨雷电,挨过雨雪冰霜,依旧茂盛,等到哪一日老了,便默默倒下,不言不语,身后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