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春梦了无痕

买了书,翻了书才算是给没有痕迹的岁月,增添些许仿佛能留下的印记。从前没有多少钱肆无忌惮的买书,买一本就宝贝似的珍藏起来。现在,除了生活必要的开销,剩下的钱可以无所顾忌的喜爱的书,于是,每隔一段日子总是忍不住买几本,久而久之,出租房里除了一年四季上班穿的衣服,全都堆满了书。并不是读书能给工作、生活带去多少优势,只是日子实在难熬,有几本书放在枕边,好歹能让日子过得舒心些。

时间,真的是漫长。特别是,越是觉得难熬,它就越是难以越过。不像是,快乐,往往都是稍纵即逝。最近,房间里添了向日葵,委实好看。两周了,花瓣早已凋零的不成样子,我还是舍不得扔掉,因为,那一刻,我发现原来死亡居然比活着来的更加静美。绿萝已好久没有浇水,它的生命力真是出奇的顽强,只有花瓶里仅存的几滴,竟也活过了不知道几个岁月。香槟,是我风干了之后插在花瓶里的,陪着我已有半年有余,她们和向日葵一样,都具有死亡的美感。

今年北京的秋天比往年长了许多,金黄金黄的叶子铺天盖地的,阳光也格外的耀眼,只一眼,便让人爱上这原本充满忧伤的秋天。我还是早晨六点多钟起床,有时候是饿醒的,实在是我前一天晚上不怎么吃东西,工作日的早上又吃的极多。到了一定的时间,担心工作中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不起来吃点东西,准备好一天的心情,躺着也是难熬。周末,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像是生物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周末,慵懒是唯一能够形容我的词了,哪怕躺一天,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过分之处。

现在,自己上班的地方在三里屯,大多喜爱繁华的人都爱它。早上阳光透过窗子,常常照到我的脸上,每次躺在阳光里,就会忘记工作的压力和生活里的苦恼。晚上下了班,那里热闹极了,比白天热闹。男男女女,打扮的都十分精致,酒馆、咖啡馆的灯一亮,人们的夜生活就开始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城市,白天飞倦了的鸟儿,都不回巢,她们喜欢在大街上晃荡。我猜想,可能她们跟我一样,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真正称之为家的地方。所以,就把凡是能栖息的地方,都迫不及待地当作避风港,贪恋那喧嚣与宁静并存的几寸土地。

或许,习惯了各式各样工作节奏的我们,早已忘记了如果不工作,生活该是怎样的模样。我开始害怕,害怕如果有一天早晨看不到阳光怎么办?不知道,旁人会不会和我有同样的担心。在地下铁的时候,我常常变得焦虑、易怒、悲伤。看到人们挤地铁的样子,心里真是又心疼又生气,你说,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做什么都要慌慌张张、争先恐后的?

不过,出了地铁,我就不再生气了,人在阳光之下,是没有生气的理由的。尽管,在毕飞宇的《青衣》里说:吃错药是嫦娥的命运,女人的命运,人的命运。人只能如此,命中八尺,你难求一丈。可,命运终究是命运,在这个诺大的城市里,人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一边恐惧着、孤独着,一边努力着、享乐着。有了光的照拂,旁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生命中有了裂缝,光才能照进来,不是吗?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许久以前,我认为很多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们会成为伍尔夫、茨威格这样伟大的思想者。后来,我发现,与时间相比,每个人都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除了和别人稍有不同的命运,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你所经历的事情,别人也同样经历过,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从这大地上逝去,还是不要再为人了吧。生而为人,我的缺点实在是太多了,我弱小、无助,又不愿被可怜,贪吃,又不能吃,吃实在太容易一不小心就发胖的事,因而,我必须控制饮食。我想,还是变成宇宙间的一粒尘埃吧,可以看一看天边的云,午后的风和夜空里的月亮,那样的自在,该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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