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心里那头小兽睡着了,我才能偷偷写下这些文字。
一直以为这样排山倒海般的无助感袭来,只是间歇性的成长所需。就像偶尔一次的小感冒,虽然难受,但不至于危及性命。当它变得越来越频繁,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被击中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很空,想找一个无人可以发现的角落,蹲下来紧紧圈住自己。把头埋在臂弯,那里没有光,一望无际的黑暗让人心安。或是一间小小的如纸箱子般的黑屋子,把自己关在里面,不给任何人发现,也不接触任何人。心里空了,把肚子塞满就会好些。冒菜,鸭肉卷饼,奶茶,鸭脖,酸奶,小面包。直到胃部突兀地从身体里鼓起,像一个充气过头的气球,尖尖的疼痛是胃部发出的警告,好像下一秒就会破裂。总之,身上有一个地方被塞满了,就不会那么空洞。
伴随而来的还有持续性的不想说话,眼神呆滞,动作迟缓。眼睛里倒映的一切都变得很慢很慢,那对小情侣说了什么彼此大笑?那位服务生好像不太满意刚擦过的地板被客人走过,那个骑着三轮车运载货物的老人准备去哪?那位坐在十字路口旁边的石墩上的老奶奶盯着人流想些什么?有时候看着看着,眼眶里就会挤满了泪水,找不到原因,只是泪水想要流出眼眶。那天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右手洁白的手腕垂落在床沿,青绿色的血管那么美好,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要是这里流出鲜血会是怎样?慵懒的美总需要留下一抹惊艳才能被记住。
这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出现的想法,当意识再一次苏醒,我知道这是生病了。既然是病,就需要找药来医治。我拼命地看书,试图从那里找到一样的挣扎的灵魂,或是更加悲惨的人生,从而感受被慰藉。我拼命地运动,走路或跑步或瑜伽或舞蹈,只有身体累到极致才能暂时忘却桎梏的灵魂,也试图从中找到重新开始的理由。我躲起来哭泣,看一部电影或是循环一首老歌,听到泪流满面。除了被子,没人知道。只是第二天红肿不退的眼睛总是充当叛徒的角色。还有文字,我用它来拯救自己。当那些阴影变成铅字,本身已具有力量,把它贴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如墓志铭一般留下痕迹。或许有一天,我必须去医院接受专业的治疗,用药丸来对抗这种情绪,若必须如此,只求不让家人知晓。那些爱着我的人,不忍心再让他们增添新的负担;那些不爱我的人,又何必成为他们口中谈笑的话柄。
很多人生了病,没熬过来,早早放弃了。也有一些人咬着牙熬过来了,然后变得更加坚强动人,我坚信自己是后者。没事,你只是生病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