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已是深秋,法桐树上只剩下几片稀稀落落的半干的树叶,一阵秋风吹来,树叶打着卷落到地上又被抛到空中,最后摩擦着地面沙沙作响,飘向远方……
下班回家,惦记着还没来得及去取的快递,于是加紧脚步奔向小区的快递柜子,回家打开包裹一看,原来是妈妈给孩子寄来的两双千层底布鞋,看着两双精致的堪称艺术品的千层底布鞋,不禁泪眼模糊,恍惚中,仿佛又看到妈妈年轻时,在昏黄的灯光下为我们做布鞋的情景。
妈妈是一个地道的农家妇女,年轻时跟着姥姥学得一手好针线活。每到初冬,地里的农活收拾妥当,妈妈便开始为我们兄妹几个做布鞋。找鞋样,纳鞋底,做鞋帮,到最后缝合是一道道非常复杂的工序,妈妈都能做的得心应手。儿时的记忆中,每到初冬,昏黄的煤油灯下,妈妈左手托鞋底,右手拿着锥子和麻绳牵引着的针,还不时得将针头往头发里蹭几下,然后又一针针,一线线的继续穿引着。我们兄妹几个经常在房间里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却不曾打扰到母亲的安详。来了兴致,妈妈也会打开收音机,哼着小区,一副陶醉的样子,挥舞着手里的麻绳。有时不小心,针尖一滑,刺破手指,鲜血直流,妈妈用嘴吸吮一下,继续一针针的缝。
紧赶慢赶,妈妈总会在天冷前让我们穿上暖和而又漂亮的千层底棉鞋,漂亮的鞋子穿在脚上,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禁不住跑到奶奶跟前、跑到同学跟前、跑到大街上,炫耀一下脚上的新棉鞋,跟随而来的是一路的夸赞声和羡慕的眼光,那时的心里暖暖地,甜甜地……
日子平淡而又幸福的流淌着,妈妈那本破旧的书本里收藏的鞋样一点点变大,妈妈那布满老茧的手掌已经握不住那长长的鞋底,却仍旧一年又一年的为我们做着舒适而又漂亮的鞋子。我们兄妹几个穿着妈妈做的鞋子慢慢地走进校园,走出大山,踏上工作岗位,每一步都走的踏实而又有力量!
又是初冬,年近七十岁的母亲,将所有的关心、叮咛、担忧、期盼,一一收集起来,密密的纳入鞋底,寄给千里之外的儿孙们!
妈妈的千层底啊,每一层都夹杂着思念,每一针都凝聚着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