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再看过你的横颜了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慢慢地你落在了我的回忆里,又一层一层堆积起来,回过神时,已经默默和天穹等高了。
我想起曾经同你看过的天空,那时的天空中曾盛放着烟花。我想起曾经你只要走进我身边五米之内,我就能从放学的人山人海里辨别出你。那时,你总笑话我是“闻香识女人”。
呐,我们曾经一起绽放过人生最初的纯情的高中,听说已经成了废弃校区了。新校区据说大得难以置信,设施好得令人发指,更气的是他们终于取消了我们曾经穿的丑到头痛的老校服。
可我记忆里永远只留存那所陈旧的老学校。只留存在许愿墙用粉笔一遍一遍写我爱你的自己。
我们曾经在教学楼狭小的夹角和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紧紧拥抱,那时我不知所措的双手总要慢半拍才知道现在应该抚上你娇柔的背。
不知道现在你的胃病好了吗,有没有慢慢变得不用再常去医院了呢,是不是还留着你心爱的姬发?在这世上某个我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如今你又在拥抱着谁呢。
流水一般永不停息着扬长而去的,是锁死了记忆的时间。如今我爱过的人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在我心里还留存着的你,终究一直停留在十六岁那年。
曾经在我们面前不值一提的人生和时间,到最后竟然变得如此沉郁而冗长。
我又想起了,在那年的烟花里看到的你的横颜。
你看着天空对我说。看啊,花火亮闪闪地好像一群萤火虫。
可我满脑子里都是你被烟花染过色的侧脸,根本记不起萤火虫又该是什么样子。
那年你曾经对我说起,我们就像这萤火虫一样,炽热的感情在身体里灼烧得好似快要炸裂开来。假若回到爱迪生还未发明电灯的年代,你就为我变成萤火虫,照亮我想看的书、照亮我脚下的路。
最后我们真的就像是这萤火虫一样了。在生活里卑躬屈膝,忍耐了一世的遗憾在胸膛里盛放得跟花火一样,把世界上的永夜都照出了轮廓。我们既无法升上天穹变成星辰,也无法任由一腔的纯情炸裂开来紧紧相拥。我们只能忍耐着所有的灼热,慢慢发着光。
可能我们连萤火虫都不如,因为我们没有翅膀。
吾輩たちは
この蛍のように
一つだげ違う
僕たちに
翼はない
我们没有翅膀。
所以最后只能仰望着时间和人生从天穹上扬长而去,无处可寻。
目送着,划过天际后逐渐消弭的航迹云。
不知何故,最后凝结成的飞行机云,还是似极了你的横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