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童年快乐时
同事在办公室无奈感叹:“唉,我的孩子一天到晚只晓得看电视!”一时引起我无限感慨。现在孩子们可以买到成堆的玩具,却没有了玩耍的快乐,能够给他们快乐的,似乎就只有电视里无穷无尽的动画片了。我的思绪便乘着夏日的风悄悄地回到了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偏僻的山旮旯里度过的。那里除了蜿蜒的山依旧是连绵的山。生于80年代初的我,不知道奥特曼,不知道芭比娃娃,没有电动飞机,也没有七彩积木,甚至连唐老鸭米老鼠也没听说过,然而,我的生活依然像园子里的鲜花,五颜六色的,多彩多姿。
那时,玩得最多的是“请家家客”。我们不必像现在的孩子,在大超市里花二十几元钱买齐各式塑料的餐具。我们的创意在广阔的山野中天然滋长。满地找一些手掌大的平整的石头,当作菜碗,再摘几片桐子树叶,圆圆的,就是饭碗了。黄荆叶是香菜,茅草根是蒜头,黄土末则是盐,有时候能挖到野韭菜,调料就算备齐了。菜呢,田坎上、草地里,丰富得很。紫色的黄荆花、淡绿的蒿叶、野山楂果、豌豆荚,还有一些有名字没名字的野花野草,汇聚起来就可做顿大餐了。当然,我还有“独门绝技”,找块小砂石,在大石头上磨一磨,磨出的许多粉末拌点水,就是浓汤啦!每次和妹妹在田头“请家家客”,我们都会煞有介事地洗菜、切菜、炒菜,再用手刨出一片平地,或者找一大片芭蕉叶,作为桌子,再折枝为筷,请“客”上席。我们常常为了那一桌“鸡蛋汤”、“蒸肉”忙得不亦乐乎,愉悦的笑声映着爸妈劳碌又欣慰的脸,飘散在田间地头。
踢毽子也是我们女孩子玩得最多的游戏。家里有祖辈留下来的铜钱,外圆内方,缠着妈妈用两层布将铜钱缝好,再找家里大公鸡翅上的大羽毛,剪根约一寸长的羽毛管,下端垂直缝在铜钱正中。然后爸爸会抱着家里的花公鸡,拔下几根颈部和尾巴上的彩色毛,插在羽毛管中,漂亮的毽子于是做成了。我们便会变着花样,单脚踢,双脚轮踢,“跳拐”踢,将毽子踢得在身前身后轻盈地飞舞。妹妹太小,技艺不精,于是在田里摘几片豌豆叶子,用细线将叶柄系在一起,绿色毽子做好了。妈妈帮她在毽子尾部再系一根长线,她便可以用手提着它尽情地满世界踢了。那样的味道,是享受创作的甜蜜,也是体验运动的欢畅。
快乐的玩艺何止这些?我常常在林间勇敢地捉个绿壳金龟子,用白色细线系住它的腿,惬意地看它唱着轰隆隆的歌往上飞却飞不走;我常常在屋旁捉住“天外来客”——“打角佬”(妈妈告诉我的名字,至今我也不知它的生物学名称),那是一种小指大小、背部绿中带红的甲壳虫。我让它仰面朝天睡着,然后兴致勃勃地看它挣扎三下。腹部一挺,便高高地弹跳翻身过来。那就是我童年崇拜的勇士。我会在草丛中悄悄地去捕捉红尾巴的晴蜓,尽管忙活半天依然捉不住那些机灵的小家伙,但依然会觉得过足了瘾。我可以拿着一根长竹竿和一个圆竹筐组成的器具房前屋后到处扫荡蜘蛛网,待到竹筐沾满了蛛丝时,在庭院里捕几只晴蜓,然后残忍地分尸,蹲在屋檐下去喂蚂蚁。至今,那些 “大官不来小官来,黄蚂蚁来把轿抬”的歌谣,那些浩浩荡荡的蚂蚁队伍仍停泊在我记忆的港湾。
房前屋后、漫山遍野,到处是我童年快乐的记忆。屋后的树林里,还回荡着我吹桦树笛的余音;墙角里,还残留着当年我手搓的泥团子的影;我常常攀爬的杏子树已有桶粗了,我常常摸螃蟹的溪沟依然响亮地唱着歌……屋后的映山红开了一年又一年,门前的“三月红”野果子红了一载又一载,只是,我再也无法去享受他们慷慨的馈赠了。
走在童年的记忆里,我的心一如那淙淙的春水,哗啦啦地乐着;又如那嘹亮的桦笛,响亮亮地唱着。我那守在电视机前、泡在电动玩具中的女儿,何时能去我的快乐经历中走一遭呢?
2009.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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