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这样吧。有些人天生就能够按照既有的规则去生活,或低俗或高雅,或为习得社会规则而骄傲,或认为坚持善良天经地义。而有些人,天生就在想人为什么生又为什么死?为什么别人能够去相信这些信条并以之为生存的准则?
我大概是后者,又或者我确实是太闲了。
大概会有人说,生与死这类话题是没有答案的,答案也不重要,不如好好生活。但是即使知道这样知道没有答案,难道就能够不去想了吗?难道就能够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抱着自己都怀疑的生活准则热情开心地活下去?我想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我有时想,其实其他人也不是天生就相信那些规则的,只是他们骗了自己,让自己去相信了。他们没有揭发自己邪恶内心的勇气,反而是不断地加强某一观念,适时地假装一下,最后竟然让自己也信了那些话。
这让我想起太宰治。他是一个极富解剖罪恶能力的天才,能敏锐地捕捉到人类的罪恶。他从小便能洞察他人的伪装,并且直言不讳地把自己的罪恶自己的伪装撕裂了拿给别人看(虽然《人间失格》里叶藏时时害怕自己的伪装被揭穿,但是《人间失格》这本书本身便是作者的自白)。他借叶藏之口,讲到幼年时观看父亲所属政党的演讲,听众在父亲前夸赞演讲如何高明,但在背后却又把演讲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们丝毫不忌讳小叶藏的在场,估计觉得其年幼无知,更甚的是他们都毫无愧色,想必已是笃信了这样的“生活规则”,甚至引以为傲。叶藏对这样的欺骗的评论着实有趣:“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例子。彼此间相互欺骗,而且不可思议的是,双方竟然都毫发无损,甚至似乎也毫不在意彼此的欺骗(我的理解是毕竟父亲一方也深深认同这样的“规则”。),如此高明因而也称得上是光明磊落、公平而令人欣慰的人间失信的例子,在人类生活中俯拾皆是。”他然后又再次提起自己装痴装傻欺骗他人的事实,而后对人们笃信这样的“规则”,甚至“从中获得了生存的自信”表示实在无法理解,“人类终究没有教会我读懂其中的妙谛”。一开始我认为太宰治是在讽刺人类的罪恶,但是后来越发觉得他其实更多的是迷茫,看不懂这个社会,并在迷茫与不解中独自痛苦。假如叶藏(或者说太宰治)有这样的机会去习得这妙谛,他大概是十分愿意的,因为这样能免去他的痛苦;但他大概又是不愿意的,因为太过丑恶,难以接受。他把人类与自己的罪恶看得这样明白,他哭喊为什么,全然不似他人能找到一条生存的准则。一方面希望自己习得,一方面又害怕自己习得,相比之下他大概承担了太多的苦难。
人的一生大概就是不断在寻找生的理由与死的理由,或者说借口。有些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并且去相信,而有些人却很难。太宰治最后终于自杀成功,对他而言,会是一场解脱吗?还是他找到了死的借口,终于骗过自己去死了呢?知乎上有一个答案,“太宰治不是在求死,而是在求生。”,我不知道太宰治是怎样的,但是我挺喜欢这个答案的,因为至少答主是想生的,或者已经找到了生的借口。生与死好像没有太大的意义没有太大的所谓,但是能够骗过自己,是多么巨大的幸福。
那么,你找到自己生的借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