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娜鲁娃》留守日记之五:等

每年为了迎接“六•一”国际儿童节,最迟从五月中旬开始,学校开始热闹起来。放学过后,每个班都有同学留下来进行舞蹈排练,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事儿,比考试拿了奖还要快乐。

小时候,我总盼着六一节的到来,因为班上都会组织文艺节目,我总盼着自己也可以参加舞蹈排练。每个女孩子心里都装着一只白天鹅,可我足足等了六年也没被选上。老师不选我,文娱委员也不选我,心里有些难过。我那时候就想是不是我长的太丑了?文娱委员还是我的好朋友呢,想想就更伤心了。

可是任凭我如何难过,那些都只成了我的小心事。后来渐渐长大,我忽然明白了,是我内敛的性格致使我失去太多。

不过命运总是公平的,它会把你曾经错失的慢慢弥补回来。如我。一个非师范生,天生爱自由,工作没多久忽然发现自己不适合从政,就毅然决然地来到学校,刷黑板吃粉笔灰去了。尽管当时被分配到大山里,有些无可奈何,想想呆上两三年再考进县城,然后让这段经历成为一笔财富。却没想到一呆竟呆了五年。

可如今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份事业,打心底里喜欢,因为每天可以跟孩子们在一起,因为贴近大自然,也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很纯净。

偶尔我会想起小时候的我,念小学的我,多么地自悲。喜欢做很多事情,却羞于表达。可是在这个山坳里,在教室里,我就是大王,我必须带领他们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我的猴孩儿们换了一批又一批,我却越来越喜欢他们,最后变成恋恋不舍。在学校,我要教会他们学习、生活,还要教会他们快乐。但往往是他们带给我的快乐比我给予他们的要多得多。

作为一年级班主任兼学校唯一一名女教师,迎接六一节的到来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幸好还有一名后勤女老师一起帮忙,交流讨论起来要比男人帮容易的多。每天孩子们排练得很辛苦,但都乐此不疲,才练了两天,第三天有几个小男生就哼着要求缩短排练时间了,其中一就是留守儿童岑昆仑,看他没精打采可怜兮兮求饶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的。大概是我太急功近利,忽略了他们才那么小,大家都疲惫不堪,那天晚上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腿和膝关节酸痛极了。

岑昆仑告诉我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能回来看他表演,他不想参加表演了。说的时候脸上带着失落的表情。其他孩子忽然安慰起他来,他们的爸爸妈妈也不能回来,但他们会等,等到明年,或者后年他们就会回来。然后他才答应留下来排练。

隔天我让他们慢慢排练,孩子们却又忽然来了兴趣,要求多排练几次。每一次多学一两个动作,他们就会像风中飞翔的小鸟一样,无比欢畅。我也无比快乐,似乎也有私心,弥补了小时候那些个没有实现的小心愿。在这里,我可以尽情发挥。我也成了自由的鸟儿,天高任我飞。

2012年

6月1日终于到来,我们所有人等这一天等的好辛苦。每个人的心情既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这一天可以大放异彩,紧张的是担心到时候表现不好。

我对他们说,无论表演得如何,重要的是开心啊!孩子们的确都很高兴,有的学生家长也来观看表演。节目开始前我要带领我们班的小朋友加入少先队,他们戴上鲜艳的红领巾后似乎笑得更加灿烂。

看到他们乐不思蜀,我内心充满了感动。

当然儿童节这天是极漫长的,一大早起来就给全部的小演员们扎头发化妆,头发没扎完,男同事就催着“开幕”,要先给学生主持人化妆。弄到最后一个化妆一个没化妆的,整个过程就是一场瞎忙,忙到忘记自己已经很饿了。节目开始了,我却一直在教室给学生化妆、换衣服,都没有顾及我们班的孩子们,头发也没扎,妆也没化就上场表演了。第二天看了视频才忽然发现,我忘了教孩子们退场。看着他们在场上表演结束后不知所措的样子,既好笑又内疚。幸好,他们都是开开心心的!

这一天上午忙得像打仗一样,等表演差不多结束,我才终于有时间去看表演。看了最后两个表演,小小主持人就宣布“演出到此结束”。

结束后跟孩子们合影留念。

学校没有相机,庆幸自己带了相机去学校,可拍照的时候有两个小伙伴不知所踪,竟又是一个不完整的全家福。第一次跟孩子拍全家福是2012年的六一节,那一次也是少了两个人,我们找了好久等了好久都不见他们归队,虽说学校只有巴掌大,但那天人实在多,都看得头昏眼花的,最终也没有找到人。

2016年

时隔几年,又遇见同样的情境。竟又有了遗憾。

儿童节的第二天,早上早早地就被窗外的说话声吵醒了,吵得我无法入睡的还有操场上的篮球声。无奈起床来,打开门就被一阵凉爽的空气袭击全身,那才叫欢畅。太阳也早早地来了,天空很蓝,只有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两片云朵,天空很净。我看见飞机划过天空,飞机是白色的,像只小白帆飘摇在静谧的大海之上。

每个人依旧是笑脸相迎,如同昨日。天空依旧那么蓝,山依旧那么青,人依旧那么好。只是有的人还在回味昨天,有的人已经在期盼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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