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一生

      2011年的夏末我来到南京江宁,居住在胜太路,在2013年春天邂逅一只小田园犬,通身黝黑,眉毛处有两点黄褐色,我叫他小黑。小黑在小区庭院的草场上欢快的奔跑着,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孩,无忧无虑,快乐天真。它蹲在我脚下注视着我,我被这样的清澈透亮的眼神所感染,看不见一丝的忧伤和世俗,在这熙熙攘攘的城市里,它保留着动物最初始的纯真,实在难得。

        由于就在我住的楼底下安家,庆幸有一家店家将其收留,员工都是女性,比较仁爱,与此同时的还有它的同胞姐姐小黄。小黄比较胆小,我每次叫它,它都无动于衷,保持着动物应有的警惕。反倒是小黑比较热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早晨上班去它都会送我出小区门口,然后它再原路返回,我在心里感谢它。我经常带食物回来给它吃,或者将自己做的肉骨头带下来给它,每当它在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在旁边开心的看着,而它的姐姐小黄,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叼起一块就跑开了,店家的人也是乐呵呵的看着我在喂小狗,和我们聊着两只狗话题。

        那个时候我刚有小孩,也是初为人父,故不能与之过于亲近。我常常抱着我的小孩,看着它在草地上撒,欢或者在我脚下吃东西,日子就那样的过着,一天天小黑也在慢慢的长大....

        转眼到了夏末,而我却看着小黑的眼神一天天的黯然,虽然它对我一如往常般的亲近,可是透过它的双眼我看到了丝丝的忧伤,这是也许是成长的印记,也许是对命运的感悟。小黑不同于楼下其他的流浪狗,小黑有楼下店家的收留,却也只是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它每日和一群流浪狗在玩耍,看似开心,但它些许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猜是可能是它清楚的看到这个院子里真正宠物狗的待遇,又或者它曾经兴奋追逐一只漂亮的宠物狗,却被狗主人恶狠狠的赶走了的失落,就像一只快乐的穷小子追逐自己喜爱的大户小姐,却被女方家人严厉的呵斥,此时它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辛酸和贫寒的处境,开始深刻的认识命运,所以它眼里的忧伤亦是如此的深刻。

      有一天下午下班国庆节放假,我带着行李匆忙去赶当天的火车回家,下楼后,却看见小黑对着一个60岁的大叔在狂吠,那个大叔在翻着垃圾桶的东西,我在心里责备小黑势力眼,就喊了几句:小黑,小黑,别叫了小黑……,当那个大叔看清了这只小狗并非是我的宠物,之后提着棒子就追上了要去试探性的吓唬小黑,小黑逃了几步又在狂吠,并未被其吓到,他们还在僵持,我看着也无大碍,时间紧迫,就匆忙出发了,此刻我真的犯了一个错……

      节日过后我回到南京住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见到小黑的影子,想着它可能贪玩去了别处,又或许是已经淡忘我这个半个主人了,有些小失落。几天后我和朋友聚餐,提回来很多的牛大骨头(吃饭的那家店员听说我要喂楼下的小狗还给多给装了几个骨头,满满一大袋子),可还是没有等到小黑,我把牛大骨送给了楼下的店家让他替我喂给小黑,店家却告诉我小黑不见了,都好十几天了,我当时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最终证实,我与小黑匆匆一面却成了永别。

        楼下的小黄依旧是对我不冷不热,畏畏缩缩,小黑的离开让我倍感失落,我以前上班那个在我脚下前后奔跑小黑如今已经没有踪影,小黄我要喊好多次才在我脚下跟两步就走开了,也可能小黄看到我对小黑的好,对我还算是比最开始少了许多的防备,我慢慢的喂它东西吃,它也不怎么拒绝,后来有一天,我又带了好多骨头的给小黄,店家告诉我小黄生了,一窝生了七只小崽崽,我听了甚是高兴,趁着小黄不在,偷偷的看了一眼它的孩子们,一个个肉嘟嘟,胖乎乎,没想到小黄瘦弱的身体,孩子们却如此的健康圆润,我也甚是欣慰,我沉寂在它们长大的样子,应该也会像自己的舅舅小黑那样懵懵懂懂的,满眼清澈来到这个世上:嘿,未来在向你们招手.加油小伙子们。

        然而不幸的事情还是来了,一个礼拜后的一天我在和楼下的店家闲聊,问道小崽崽们都怎么样了.店家叹了一口气说:哎,不知哪个杀千刀的把狗崽子全部偷走了。我甚是一惊,觉得甚是可恶,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难怪最近我看到小黄有气无力,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平时很少狂吠的它也偶尔狂吠,沉默压抑了这么久的内心还是被击溃。丢失的弟弟,新生没多久却被偷走了孩子们,这些事对一个初为人母的小狗,是怎么样的冲击,叫吧可能叫出来还能好一点。

        事情总是这样悲惨,一波又一波,几个礼拜后的一天我问店家怎么看不到小黄了,店家告诉我,小黄被车撞死了.....我不知道小黄当时是为什么会被撞死,可能是丧子心痛,精神涣散,在失魂落魄之后选择了这样的结束......

        两个鲜活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上,一个活波可爱,一个战战兢兢,一个为人餐桌上的肉食,一个在两次痛失骨肉后选择这样的结束,我为这样的生命感到惋惜,无主之人,可悲,如果小黑小黄出生在有主之家,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境遇呢,它可以吃到美味的狗粮,喝到干净的水,洗的白白净净,懒洋洋在阳台晒太阳,每天傍晚,主人带着它去广场上散步,那里还有好多自己的朋友,甚至女朋友,他可以嘻嘻可以打闹,可以和自己女朋友在百家湖看夕阳西下,阳光洒满全身,秋风佛面而来,那是一只什么样的惬意......

        只可惜了,可惜小黑小黄是一只田园犬,也就是大家说的土狗,一种在中华大地上陪着中国人看家守院生活了几千年的土狗,骨子里流淌了草原狼的血统,一种被大家所嫌弃的狗,甚至被称作肉狗。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外来的洋狗都比自己国家土生土长的田园犬名贵。物以稀为贵,历年来我们被这样的传统的思维捆绑了多少年。我们大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我们称自己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我们拥有优良的传统,而如今去不愿接受和我们度过了五千年文明的朋友,我们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在审视自己最文明和传统呢。

然而悲哀的何止是两天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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