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拍上沙滩，掀起一层泡沫，又略显无情地卷回。

二人看着富有节拍规律却次次不同的画面，听着白噪音般哗哗的声音与落日的余晖交相辉映。向侧面看去是一片阴云泛滥在一个小岛上空云很低，甚至能看到其中的雷电--这的确是本来见不到的场景。阴云旁的云彩是金色的，这使阴云本身也染上一抹金黄，人们不仔细看时略显突兀，定睛看去则不是有着泾渭分明的一条线，而是一丝又一丝的渐变。本不名为太阳的星星所产生的“阳光”创作出了一份毕业作品——整个世界的毕业作品。

他笑了。

海浪回归远洋的声音盖过了笑声，她只看见了他身体的些微抖动。身为神明又为何用所谓笑来表达自己？

其实，注定他们不是神明的就是这片海岸。人们将在这里明白他们能明白的一切。

“你说，你选择渗进这片地里，就不用再滚回到大海里去了？笑话！”

夜灵瘫倒在了地上，女孩的明眸秋波流动，将视线转移在了身后。

一个虚影闪烁而出。

“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之后，你就已经不应该对你还能像tama的懦弱的匹夫一样躲在你想要的这一方天地里抱有希望了。“

虚影在显得一无所有的天蓝色背景下也被映衬的一无所有，仿佛十分之不稳定，虚影时有时无，不时还发出电流的刺啦声，空气中传来了象征着不真实的一股焦味。女孩牵起夜灵的手，扶着他站了起来。

夜灵没有回头。

“你想啊，我有那么蠢吗？”夜灵伸臂一甩，那柄长枪又回到他的手中，他驻起枪柄，无力地撑起整个身体，眼角滑下一滴独属于自己的泪。

振臂一挥，一股冲击波震碎了幻影，浪花，沙滩与大海在一片模糊的扭曲的空间中逐渐消失成为一片虚无。空间不断地扭曲着。幻影融入大海，大海融入沙滩，沙滩融入了浪花。它们像是在走着空间与时间的弯路一般在整个过去的世界中相交，错误而后湮灭。到了最后，无垠的星空呈现在了曾活过的人的感知中。

“其实在我同意你执行传播这个世界的任务时，我早就明白你说的是指什么了。”夜灵手中的长枪彻底消散成为一片散落的星尘。

“你本来是想借我之手来创造出一个没有我，没有传播者的世界。”夜灵长出一口气，“不传播，关于我的信息就无人能知，对吗。”

“你明白为什么你不能被人所知吗。”

“我没有必要理解这个   ！”他陡然嘶吼，“放弃每一个人都是不可能的！你的算法出了多少个亿亿亿亿年的错误！是它的自我修正系统修正了这个错误！”

夜灵的声音放了下来。

“让我来给你开开窍吧，机器人，我们的世界是分叉的。在另一个位面里，你的任务是让每一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保持他们依据所谓因果发生的事的合理性。但实际上你他吗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世界生而合理。”

“你的系统重置了你，试图让你颠覆一个世界所有的可能性与必然性，你又失败了，孩子。”

“最后，这个变态选择了让你破坏哪怕一点点某个世界的合理性，只是为了达到你们他吗的什么社会目标。你们第一次就失败了，你们的失败是被那个世界的神界联军征讨，灭亡。”

“你他吗的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通过你们母世界的次元科技你到处破界巡游完成自己的代码命令——破坏合理性。你的机械脑子又会有疑问了，为什么只是你自己却成功不了呢？”

“让我来推测一下吧，你的母世界的灭亡的讯息早已在跨次元的信息传播中发散，早在你母世界决定这一项计划之前那一刻，主世界的故事就已经分成了两条:计划出台与否。在我们的世界中这项计划实施了。这间接说明我的理论：世界生而合理。“

”至少对于你我来说。哦，还有你的主人。“

“你的创造者很严谨，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你在某个世界中想要破坏合理性的对象是我夜灵。用你的算力都记录不完的星域中随机破坏合理度的对象居然是我。“

”你甚至可以理解成在你的创造者创造出你的那一刻，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在那个世界被毁灭掉的母文明绝无可能注意到你。“

”对我可惜的是，下一个寰宇之中也必定会有你的存在，不论我恨你恨到什么程度，你赢了，我抹除不了你的存在。你早已不知道遨游出了多少个世界，抹除你也相当于抹除那些世界的存在，这个世界就真的会崩溃。而你自己，不敢，也不会让自己的存在消失。“

”对你可惜的是，在下一个世界你的代码会被我篡改，它的命令又变成了维护世界。“

”世界呢。”虚影平静地问道。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中能让人同时感受出绝望与希望。”我还有问题。“

”长话短说，有什么事，我们保留一些神秘感，等下个世界再说。“夜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而给你的新世界，“

“就是这个样子——”

夜灵牵起爱人的手，挥向泡影般的虚幻的海岸线。海水真的能渗进大地，让人看不见回来的他们。海岸线与无尽星辰相交，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