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高三那年,我从外地转学回到老家这所学校,插班在高三三班,和H成了同桌。

H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各科成绩都特别好,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自带光芒的那种人,老师都很喜欢他,特别是班主任,把他当成宝贝。

我呢,除了语文成绩还行,其他的都一般。长得一般,个子一般,胖瘦一般,成绩一般。每次卷子发下来,我立马用两手死死摁住,防止H抢过去,可我总是失败,明明我捂得很严实了,抬头一看,卷子已经在他手里了,所以,我特别讨厌他。

这个班有一个特别变态的制度,就是每次月考后要按成绩调整座位,成绩好的同学优先选择同桌和座位。

第一个月考结束,全班同学站在院子里,分两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H第一个选,他摇晃着大长腿走到我跟前,头一摆,说:“那个谁,那个同桌,走吧。”我没想到他会选我,站着不动。H看我不动,伸手就想拉我。这还了得,当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学,你竟敢拽我的衣服。我一下跳到队伍一边,说:“我不去,我自己选。”H撇了撇嘴,一个人走进教室。

我的成绩在班里排后面,只能被别人选,轮不到选别人。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进了教室,最后剩我一人。班主任看看我,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我走进教室,看到H坐在第二排靠左边的座位,我的书和试题整齐的排列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整个高三,我和H一直坐同桌。班主任几次意味深长地找H和我分别谈话,我不知道班主任和H怎么说的,和我谈话的时候,一再强调早恋的危害,说H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是要考清华北大的。我听得一头雾水,心想:“H考大学,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经常问他问题,耽误他了。”我对班主任说:“老师,以后我如果有不会的问题就问老师,不问他了,耽误他时间,是吗?”班主任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我。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我和几个同学在操场溜达,等着我爸来接我。同学W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我。她拜托我把信交给H,约H当天晚上七点在篮球场见面。如果我帮忙,她请问吃冰淇淋,我愉快地答应了。

我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喊:“H,下来一下。”一男生探出头,看到是我,马上把H叫出来。H问:“什么事?”“好事,快点下来。”在男生们的哄笑声中,H晃着大长腿下来了。

我把他拉到一边,掏出信,塞到他手里,说:“晚上七点,篮球场,不见不散,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哦。”H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什么也没说,只重重地点了下头。

H如愿考上了北大,我则考入省内的一所普通大学。收到通知书,我想和他联系,发现他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后来,我用同学的手机打给他,他一听是我,二话不说就挂断。我想他可能是考上北大,去了北京,不愿和我这样的同学有交集了吧。

直到今天,我们再也没有联系,几次的同学聚会他都没有参加过。他就像风一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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