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43)姐妹间流浪(日记)
42)姐妹间流浪(日记)
2008年4月3日
阴
前些天做完那次手术后，在姐姐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不到一个礼拜，就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孩子也和三姨很亲近，我的笑容，也慢慢多起来。
自从跟着她爸回去，就没有一天舒心过。现在，觉得终于可以轻松几天了。
没想到，三姐夫回来了。
本来，姐夫离家很久了，这次回来，他们一家人团聚，应该是高兴的事。
可是，笑容仅仅在姐夫脸上停了两天，便无影无踪了，也不知因为什么。
在我印象里，他一向是个急公好义，古道热肠，在外有头有脸，在内周到热情的人，谁见了都说那人不错。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出出进进吊着脸，一幅不痛快的样子。本来他的脸就黑，拉下脸显得更黑了。
我出来进去和他说话，也不理，只是“嗯”一声当做回答。
姐做好了饭，叫他吃，他也不理不吃。自己重新到厨房再做。
只有两个儿子放学跟他说话，父子们一切照旧，像啥事没有发生。
那天下午，姐夫依旧不理姐姐，自己窝在家里看着电视。
女儿每天中午要午睡，我把孩子哄睡了，放在里间的床上。三姐在外面小声对姐夫说，“孩子睡了，你电视声音关小一点”。
三姐一向是一个温柔和顺的人，不会发脾气。她和姐夫，可算是模范夫妻了，两口子很少生气吵架。
可是，不知为何，听了三姐的话，姐夫像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姐有点责怪了，“你声音小一点，怎么没有听到？孩子在睡觉呢？”
这一下，姐夫有了反应。电视机的音量陡然加大了，整个房间充斥着巨大的歌唱声，以及“嘶拉嘶拉”的杂音，姐夫把脸黑的像煤一样。
这种情况，没有在她们夫妻之间出现过。姐看见他这样，也生气了。起身走到电视机边，一把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的噪音戛然而止，但是，气氛里火药味却在加浓。
三姐生气地看着姐夫，姐夫阴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再次把电视打开。姐用身子挡在电视剧前，没有动，用欲哭的声音质问姐夫。
“你到底想干啥？我这几天哪里做错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清楚！为啥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给你做的饭你也不吃，你说！现在妹子也在这里，让她评评理！”
姐夫一声不吭，重新坐在沙发上。拧着头，看着门外，依旧不说话。
“有啥话？为什么不说出来，藏在心里干嘛？”三姐委屈地落泪了。
我赶紧过去拉姐姐往里屋去，劝慰说:“算了 ，算了，别说了，姐！”
姐姐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像倒出的豆子。带着十二分委屈对我说:
“你不知道，这两天，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好好的，咋跟他说话都不理我。和孩子们却是有说有笑的。就不理我一个人。我是真想不起，哪里得罪他了！”
看着姐姐的眼泪，我心里明白她的委屈。她说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呢！怎么会不知道？
姐夫几个月不回家，他们本来就是恩爱夫妻，能有什么矛盾让他这样呢？
唯一的原因，是家里住的客人，已经不是住一天两天了，并且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留给姐姐的钱，也是有数的。农村人，谁家日子都不富裕，天长日久下去，这也不是办法。
而姐夫，也是个脸朝外的人，心里不高兴也说不出口。只能自己生闷气呗！
看着姐夫那样，我心里也很难过不安。因为自己，让人家夫妻产生矛盾，真的不应该。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住姐家里很长时间了，那个畜生也从来没有打电话问一声，更不要说来看看孩子了。
现在孩子才两岁，送幼儿园人家都不收。我想去挣钱，孩子扔哪里？就是眼下想回去，畜生连个面都不照，也没有个台阶呀！
心里一灰，什么话也没说，我的泪也滚出来了。
说话间，孩子醒了。她用稚气的声音叫“妈妈，宝宝醒了。”不由心里一酸一疼，忙收起眼泪，堆出笑容。
现在，看姐姐夫妻俩生气，我夹在中间也不好，便说:“我带着孩子去妈家看看吧！”三姐答应了。
妈和三姐家隔了一条街，也就六七分钟步行的路程。
自从带病回来，这是第一次回妈家，妈也去过两三回，说过几句客套话。那份比陌生人还陌生的感觉，让人很别扭。但是现在，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可去了。
到了妈家，谁知道邻村的二姐也在这里。看到我和孩子，很是高兴。
二姐和三姐不同，她是个很强势的人，家里什么都自己说了算。
姐夫人实在，没有太多的心眼，很勤劳踏实，没有出门打工，只在家里干农活，以及在村里打点零工。
他很听姐姐的话，一家人日子虽然简单，但应该也算过得去。
姐妹们坐在妈的房间闲聊，我把三姐夫和三姐吵架的事，告诉了妈和二姐。
妈听说后，生气得很，“看着他平时那么大方，原来是装的？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明显摆着呢！不愿意你和孩子住在他家！瓜孙！不是东西！”
二姐也很是生气，说，“不要骂了！妈！荷花一向最听她女婿的，自己也做不了主。再说兰花已经住了那么长时间了，人家也是过日子的，家里常住着不合适。这样吧！住我家去！看谁敢放个屁！”
我心里清楚，畜生如果不来接我们，以后是肯定要长 住娘家了。
可是自己手里又没有钱，我和孩子两个大活人，要吃要用，的确是个大问题。
也不能怪人家，谁也没有义务收留我们母女。农村没有挣钱的门路，姐姐家每一分钱，来的都不容易。这样住着，也真的是难为人了。可是，孩子还小，我能怎么办？
当下，眼泪又在眼里打转转。
妈一听二姐这话，赶忙替我答应，“好好好，让兰花放心去跟你住一段时间吧！你看我这里，又没有床，吃水还不方便，就让她去你家吧，你就替我照顾她吧！”
二姐痛快地答应着，“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行李”。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门去了。
住到二姐家，一颗不知所措的心，踏实下来。
二姐人为很豪爽粗犷，不拘小节，能安心在二姐家住下，心里感激不尽！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二姐夫的脸色，也慢慢难看起来。我和他说话，开始像不知怎么回答一样，应一声“嗯”。孩子高兴的追着叫着姨夫，他也只回一个字“嗯”。当初刚搬这里时的热情，一扫而光。
但是他绝对不敢像三姐夫对三姐那样，只有二姐给她脸色看。
但最终，他们家也产生了矛盾。
这天晚上，大家都在围着桌子吃饭，二姐夫也不做声，一个人去了厨房。
好大一会儿，端着一盘红油凉拌芥菜丝儿，递给两个儿子和女儿，问要不要吃。孩子们高兴的抢着夹。
然后，二姐夫默默的放在自己面前，自顾吃起来。
二姐一看，火冒三丈，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姓王的，你想咋着？没看见兰花也在这里吗？有你这样做事的人吗？她在咱家，也算是客吧，为啥让都不让一下？难道是嫌她在这里吃闲饭了啊？你说话！人家都说你是老实人，是好人，这就是这样办事的吗？你说！”
二姐夫依旧一声不吭，端着饭碗，起身蹲在门口的墙角下。任凭姐姐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放一个屁。
一边的我，如芒刺在背，坐不住，也听不下了。忙劝姐:“”算了姐，你别生气！他那菜里有辣椒，我不吃的，你别生气了！”
姐依旧气愤不平，“你说不吃，是你的事！他让不让你吃，是他的事！看不出来，原来他是这种人！哼！”二姐气的够呛。
我早就感觉到二姐夫的不满了，但有什么办法？自己心里难过，也假装看不见。
虽说人都有落难的时候，可人家，的确也不容易。家里添了两张嘴，对于一个紧巴的农村家庭，也真的是可以理解。
现在，再大的委屈，只能伸伸脖子往下咽。
像这样看着脸色的日子，实在难捱。
这时候，对畜生的气也消了。我和孩子眼下手里没有一文钱。吃饭都成问题，如果万一孩子生病了，该怎么办？总不能再向姐姐们伸手吧！
畜生再差，不管我可以，至少他自己的孩子，也是会管的！
可是他这几个月，却压根不问我们的去向，任凭我们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眼下，我成了多余的累赘，走到哪里都惹人嫌弃。天！你这是要绝我们母子吗？
这期间，妹妹打过几次电话来，说要我和孩子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
她在城里住的出租房，妹夫在建材市场背瓷砖，干的是力气活。妹妹带着一个和我女儿一样大的儿子，我知道一个人带孩子的难，他们也是勉强度日。三姐与二姐家里不能住，妹妹家更不能住了。
老天爷啊！你是真的要灭了我们母女吗？
你倒是说话呀？
你说话呀，老天？
天亮看着这里，心里不是滋味。兰花总是恨自己怨自己对她不好，可是你认为的亲人呢？对你好了吗？还不是哪里也住不长久？
没有他们的比较，你怎么会想起我的好来？
这些事，她回来后，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那一次自己迟迟不去接她，是对了。
要不让你领教一下你娘家的好处，赶紧接你回来，说不定，又三天两头一生气就往娘家跑呢！
这都是自作自受，别怪别人不好。换谁家里常年住着客人不走，心里啥味道？
要换了自己，也会像二姐夫，三姐夫那样做。
毕竟各过日子，没有义务去养你们母女。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