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飘》(七)

        朴实善良是这一带村民最大的特点,每天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如一张蜘蛛网,早已把他们的生活轨迹交织在了一起。由此,深厚的情感也逐渐建立。在村里,大家最怕的就是没有一个良好的邻里关系。人属于群居动物,很多时候,情感往往需要通过群体来依附,在农村表现得尤为明显。当然这或许也和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对自豪感的渴望有关,在一个群体中是否被大家所承认似乎和幸福的程度有很大关联。

       祁春家和祁摇家作为邻居也一直处于非常和睦的状态,对彼此的了解也是极为的精细。一家用光了食用盐,他们知道隔壁家的放哪,直接去取一点过来便可。夜里饭后,男人泡上一杯茶,女人拿上刺绣工具到邻居家炉火旁闲谈至深夜都是平常之事。特别是当村里开始有一两家买上了电视剧和影碟机时,每天晚上都像电影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祁摇便经常和祁春姐弟俩去位于村子北边的祁国美家看电视,祁国美家家景较好,率先买上了彩色电视机,当然这要得益于其父亲是村里的铁匠,以前几乎每家的农具,以及很多铁锅都是他打造出来的。只是到了祁国美这一代,打铁技术面临失传了。随着去乡市上的公路打通,村民们都更愿意直接去集市上去买汉族人锻造的农具,方便且精美耐用。祁国美用父亲存下来的积蓄开了村里的第二家经销店,同时经营着牛羊生意,日子倒是也过得风风火火。

       祁摇清楚记得祁国美家曾播放过《风云雄霸天下》、《独臂刀客》等电视剧。三人总是早早地跑到祁国美家等着开始播放,屋里挤满了人,男人偏多,女人则更愿意在一块聊农忙刺绣,或是村里八卦等。散落在村里的小路又窄又潮湿,还有很多小水坑,每次看电视回来,祁摇的鞋子总会全湿,但依旧乐此不比。

       好奇心和新鲜感是让一个人对某件事或某个事物持续保有热情的重要因素。电视作为一个外来事物曾经一度霸占了祁摇无数个夜晚,第一次见到便赚足了他的好奇心,每看一集仿佛自己是主角经历了一个奇妙的故事,比从书本里看故事来的直接。有时候在上课的时候,他头脑里还会出现电视剧里的情节。

       当然,祁摇的学习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在村里孩子当中一直保持着第一或第二的位置。他对书本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热爱,他喜欢看故事,语文课上发放的《课外阅读》都会一篇篇看完,家里经常出现的《半月谈》也是他所看的书目之一。在学校里,一到下课时间,同学们喜欢听他讲书本里的故事,他和祁春所种的那棵桃树便成了舞台背景。他也经常给祁芳讲各种关于女孩子的故事,祁芳一听便入迷,总是硬拉着祁摇多讲一会。爱读书是件好事,祁摇觉得他对付学校里各门课程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村里都说他将来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虽然目前家徒四壁,但他这一代将要改变面貌了。此时,文化人的自豪感总会在祁摇心里油然而生,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学有所成。

       祁春的爷爷有一台收音机,他每天提着播放,人到哪,收音机就到哪。这也是祁摇对外面世界的幻想的来源之一,他经常和祁春一起屁颠屁颠地跟在收音机旁边,即使听的是广告,他们也能保持着十足的热情。如果偶尔听到一首歌播放,清澈动听的音乐传出来,那便是至高的乐事了。“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有些简单却优美的旋律,祁摇都能轻轻哼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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