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折过身子的时候是在两个花坛的缝隙间,往前再走几步,穿过铁方管布就的防盗门,然后就踏上了楼梯的水泥踏步。
踢踏踢踏的脚步响引导着陈晖。箱子是没办法推了,只好斜着肩膀提着跟在她的后面。脚步声绕过一层又一层楼梯,依旧轻盈,清脆,陈晖却愈发感觉吃力,箱子在他的两手之间不停地轮换,最后干脆甩到了肩上。
袁圆停下脚步时,已爬到了楼梯的尽头,这是顶楼。她没掏出钥匙开门,在门边的小鞋架边换了拖鞋,又从一只塑料袋里抽出了一双蓝色的新拖鞋,“叭嗒”一声就扔在陈晖面前。他想说什么,就见袁圆消失在一把窄窄的木扶梯的顶端了。
扶梯很徒,近乎垂直。
陈晖的身子紧贴着木梯,他腾不出手,只能用一只不停、快速地抓住上一档的梯步,下面的脚步跟着手地节奏。配合倒是很协调,只是这么一阵折腾,阵晖不仅仅觉得衣服贴在肉体上,气也喘得急促。还好,这是阁楼,楼梯不长,他的头像从一个木方格里伸出来一样,伸出来那一刻就觉得是钻进浴室里。
袁圆赶紧让空调发出了“滴”地声响,又打开了台扇,她没让风扇的头摇来晃去,直直地面对着陈晖,她和风扇一样也就直直地面对着他,一路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去洗洗,我给你买了两套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
陈晖说:“你先别说怎么想起给我买衣服了,我问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一连串的为什么得到的只是一句:“去广州啊,玩了一趟”。他还想问,袁圆却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你不洗就先凉会,我洗去了,身上不舒服。”
陈晖想拽住她问问清楚,但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来。他打量了一下房子,布局和一般的住房差不多,因为是阁楼屋面斜下的檐口,实在太低,几乎不能立身。还好一张大床靠近房子中间,就是他站的斜面,可以走动,也还是有点压抑感。床上是竹制的席子,如数不清的麻将串起来的那种。他左看右看,除了显得清洁,干净外,比建筑公司那边的房间好不了多少,最关键的是要爬这么高。
“看什么呢?打工的还能住上什么好房子?只拣便宜的。”袁圆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时,人已到了面前。
她像个玩杂技般的打扮,头发被捂在一块洁白的毛巾里面,整过身子只有中间部分裹在一条毛绒绒的洗澡巾里,双肩,手臂,双脚都还有一串串的水珠,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郁金香的味道。
陈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打扮,只觉得在建筑公司那边压下的欲火再次喷涌而出,甚至有点粗暴地将她扳到在床上,手轻轻的一扯,浴巾不情愿地摊开来。她的两只手迅速举起,交叉搁在自己的脸上,紧紧的压住双眼,身子像只拔了皮的青蛙,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