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应该是悬崖峭壁上一粒微风吹来的朴素种子,饱满健康,蕴藏力量和无穷的生机。
所以,现在的你,不妨先退一步,先做好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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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很多的小说,让我最揪心的就是《芳华》中的刘峰。那些深沉的爱,那段让人玩味许久的“触摸事件”,他最后孤独的死去,所幸还有何小曼的陪伴。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善良的人始终存在,但是善良却被无限的放大。刘峰辅导他们做早操翻跟头,修补房屋,棉絮里找枕头,甚至付出无数汗水帮人打沙发。
于是,他在别人的心目中是雷锋,是圣人,是一个完美的人。于是,他不能存在七情六欲,不应存在各种占便宜各种雷同于其他普通同志的想法。
他只能把自己深沉的爱潜藏地下,化作省吃俭用买来原料做出的小甜饼,化作默默的克制和等待。
丁丁终于入党了,在那件付出无数汗水的沙发面前,刘峰终于表白了。并没有喜极而泣的泪水,也没有娇羞的吃惊和扭捏,迎来的是与表白毫无关系的惊吓和落荒而逃。
丁丁却被吓到了,这么一个圣人,怎么会喜欢自己。
那一刻,刘峰心甘情愿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的人,至少会有追求爱人的机会。
雷锋的称号从心甘情愿,变成了一种讽刺,一种枷锁。
2
他被打倒了,和那个年代很多善良的人一样。
他上了战场,失去了右臂。他南下寻求出路,善良的习惯使然让他再次拯救了失足的少女。
几十年的故友找到他,言语间提到了丁丁,他沉默不语,默默祝福。
临死之前,何小曼陪伴他走过了最后的路,一个同样本性善良却遭受精神迫害的人,一个对善良异常敏感的人,一个深爱他的女人。葬礼上,看着他的照片,那些由无数好事拼接成的记忆碎片,那些被动接受的所谓全军标兵,雷锋典范。都如同枷锁般,让他如钝刀刮肉,痛苦却又无可奈何,让他无法普通,注定孤苦。
3
这世上两种人容易崩溃。一种是耐心成长慢慢洞悉世事的人,终于在某一天发现了世界的丑恶全貌,另一种就是自己熟悉的规则和角色被人轰然打破时。
第一种往往崩溃后会自觉寻找出路,比如一直找寻自己的作家,他们心中一直在完善自我。
而第二种则是突发性的,毫无准备的。周围和蔼善意的人突然全部变成了谩骂斗争自己的人,过去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丑恶。那一刻,你会沉默,甚至随着众人应和着辱骂自己。
人们不会接受医生的手术失败,模特的T台摔倒,厨师的饭菜焦糊。每一个赞誉背后都有一份对应的责任,无关职业品德,无关个人素养,更与这个世界无关。
在证明自己的同时,在成就名利的那一刻,你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角色,有些角色是不允许你划斜杠的,警察不能和小偷并存,法官不能和犯人并行。这是人们创造出所有的职业,所有角色同时,默认制造出的附加条款,必须服从,只有同意了,你才能顺利获取你想要的角色。
耶稣会残害世人么,不会,也不能。
佛陀可以食色乱性么,不会,也不能。
这就是你所生存的世界。
4
甚至自己,也总会为自己分分钟构造出许许多多的角色。
领导夸奖了自己,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做到做好,不然都不敢直视领导的目光。
爱人期待着看着自己,那么自己就一定要有钱有房做到最优秀,不然都不敢拥抱那个信赖自己的躯体。
父母思念的望着自己,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孝顺并且长伴父母身边,不然都不敢再亲口吃父母做的饭菜。
那么,你便不能拥有下班后的时光,你要加班。
那么,你便不能拥有慵懒时的甜蜜,你要奋斗。
那么,你便不能拥有四处流浪的找寻,你要归家。
5
一切都充满矛盾,一切都包含着选择。
我们的前20年,在几所学校间徘徊,在无数的成绩和排名下区分着身边人的态度。明白了名的好处,明白了周围人的尊重所从何来。说到底,除了知识,这也是一场潜移默化的,被动接受世间角色论的过程。
以至于当你在相应的年龄时,对于父母提出的早些归家,快点成家的说法,心里居然是毫不犹豫的赞同,对于自己的想法总是带着迟疑和愧疚。
你想做一个追求梦想的人,你想做一个孝顺父母的人,你想做一个好员工,好丈夫,好妻子,好作家,甚至,你想做一个好人。
但是,现在的你,不妨先退一步,仅仅先做一个普通人。
你可以拥有很多的角色,但是所有角色的前身,都是一颗普通人的种子。如果这颗种子的角色都扮演不好,发芽成长之后的角色,终将是畸形的,悲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