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1.
十二点,夜已深,她放下手机,正准备睡觉。突然,传来微信的提示音。只一眼,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被外派到总部,后天的飞机。”寥寥数字,犹如一颗炸弹,将她的心瞬间炸得稀巴烂。他竟然要出国了。
她舔舔流到嘴角的泪水,苦涩,微咸。她发出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符号。
“感谢你走入我的心灵,希望再见还是很好的朋友。”和他在一起那么久,难得听他说出如此感性的话,她哭得更凶了,一把抓过纸巾盒,地上很快丢满了纸团。她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和多愁善感,为了他,她不知流了多少泪。
深深地一呼一吸,她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打出一句:“要去多久?明天请你吃饭吧。”
“三年。没时间了,我已推掉了许多宴请,通知得太突然,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她不甘心:“抽空见一面吧,几分钟也好。”一直以来,她都是低到尘埃里的那个人。纵使每次下定决心,关键时刻总是土崩瓦解,无缚鸡之力。他就像她的劫难,她的债主,他总是轻易就能牵引她的情绪。
“好,我尽量安排。”他的语气一如从前:看情况吧、等我通知、忙……
她很恍惚,眼睛已开始浮肿,头很痛。他们不是已经不再联系了么?她不是发誓再不和他见面了么?为什么还这么不争气?
2.
三个月前。
他们约好一起吃晚饭。正当她打扮妥当准备出门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接到一个活动通知,不能陪她吃饭了,然后很快挂掉了电话。她拨过去,显示一直在占线中。这种事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了,她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她给他发信息,问是什么活动,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没回音,她过了一会又问,活动什么时候结束,可不可以一起吃宵夜。还是没回音,她继续发信息……
过了好久,他终于回复了:说了没时间,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无聊啊。
她瞬间气结。原来自己在他眼中,竟是个无聊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她只是想他了?
她气呼呼地为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也不管垃圾不垃圾,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方便面,一碗不够,再来一碗!过后,又开始后悔。唉,谁叫她就是这么个意志不坚定、优柔寡断的人呢。她对自己的弱点认识深刻,却无力改变。
很晚了,她依然没等到他的解释和道歉,气呼呼地躺在沙发上,打算就在这里睡觉。对,她心情不好时,除了狂吃方便面,还喜欢在沙发上睡觉,因为她在沙发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有一种被拥抱的感觉。
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划拉,她突然发现他刚刚更新了朋友圈,是晚上的活动掠影。翻着翻着,她火冒三丈,其中一张照片,他亲热地搂着一位美女,面带桃花。
3.
淡定,淡定。要有修养,只是工作需要。她努力平息着心中怒气,却无法否认他的花心和大男子主义。他工作能力强,风流倜傥,自带光芒,身边不乏美女追随。他一次次解释,一次次保证。她一次次理解,一次次宽容。但他终究改不了,和美女打情骂俏举止亲热言语轻浮,至于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说没有,她亦不愿多想,不敢多想。
她问:你有时间发朋友圈,却没时间跟我好好说句话?我究竟是你什么人?你将我当什么?如果你无所谓,我可以离开,给我一句痛快话!
他极度不耐烦:神经病啊!说了忙忙忙,无理取闹,要闹随便你!
好,分手!我受够了!
他没有理。这令她更加伤心,他就真的那么不在乎她吗?她的卑微与忍让,依然换不来他的全心全意。纠缠这么久,分分合合,她也累了,彻底say goodbye吧!
她真的不再联系他了,忍着心痛,压抑着想念,拼命地工作。忙碌像酒精一样,可以让一个人麻醉,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空间去胡思乱想。
他打过几次电话,她没接。他发过几条信息,她没回。然后他就不再找她了,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从不低头,从不强求。这是他的风格。其实,她也有自己的风格啊!只不过,和他在一起后,她失去了自我,他太强势了。曾经,她也是个强势的人,但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稍不注意就爆炸,太累太伤人了,为了这段感情,她努力改变自己。到后来,他们之间几乎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他展开,她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关心。
熬过最初的痛苦,她开始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开始找回自信和美丽。好的爱情,应该让彼此变得更加美好。而她在这场爱情中,收获的是卑微和失落。那么他呢?也许也是心力交瘁吧。既然如此,该早点放手才是啊!她后悔醒悟得太迟。
4.
餐厅。三个月没见,对望,熟悉又陌生。
你变漂亮了,更有气质了。他的语气是真诚的,他的眼神是欣赏的。
谢谢!话一出口,她的心就没来由地一阵抽搐,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然而太难了!这个她为之耗费了整个青春的男人,一看到他的桃花眼,她就像被施了魔咒。
他的嘴一张一合,她几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一直都是这样,他说得多,她听得多。他总是喜欢“敲打”她教育她,她若反抗,他会以更多的理论更渊博的知识来说服她。口才太好了!她送给他一个称号——最佳辩手。后来,她索性放弃了,他叨叨叨,她嗯嗯嗯,相安无事。
她神思恍惚。他终于闭嘴。餐厅里响起了一首老歌: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中。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假装生命中没有你……
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泪如雨下。他轻轻拍拍她的背,将她拥在怀中,她紧紧地抱着他,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胸膛。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拥抱,拥抱。
有人看到这里,一定会欢呼:太好了!这是要大团圆么?
NO!他们这一抱,不是破镜重圆的抱,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抱啊!到这里,所有的甜蜜所有的纠缠所有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就化为云烟了,他们真正地懂得了对方,选择了原谅和放下。从此以后,为你祝福,一帆风顺,一路平安,愿你收获尘世中所有的幸福和安宁。
因为了解,所以谅解。因为不合适,所以选择放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生命中最亲爱的路人啊!纵使青春散场,你亦难忘。最后只剩一句:谢谢!
从此以后提及你,也无风雨也无晴。花开两朵,天各一方,各自骄傲,各自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