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
这是昨日大姐打电话给我唯一说的一句话,我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一般,脑子乱哄哄的,这是记者天天大肆炒作的病症,想不到母亲竟然患上了病。
我向公司准了半个月的假,立即搭乘火车。回到了乡下母亲住的小屋。一路上,我脑子一直回放着母亲对我的种种好。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穷,我上学买不起书,母亲就挨家挨户的借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工工整整的抄好,递到我手上......父亲走得早,是突发心肌梗塞致死,可当时母亲也挺过去了。
一到站,我就远远的看见来接我的姐夫,一脸疲惫,嘴角挂着和善的微笑,只是眉眼总是荡漾着忧愁。“姐夫!在这里!”我扯着喉咙,生怕他看不见自己。姐夫有气无力的摇摇手,冲我笑了笑。
“母亲怎么样了?”我侧着脸,看着姐夫,揣测着姐夫的表情。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姐夫皱了皱眉头,接过我大包小包的行李。
一路无语,我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想起当年母亲......
“囡囡诶!”母亲在堂屋门口坐着,向我招招手。“阿妈?”我颠颠的应着,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母亲身边。母亲正在剥豆荚,时不时冲我微笑。
“我帮阿妈剥!”我自告奋勇,也加入了战斗。母亲把我搂在怀里,“囡囡最乖了,阿妈最疼囡囡了。”我嘴里落进一滴咸咸的泪珠儿,“阿妈,你哭了。”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但现在我知道了。
很快,经过几分钟颠簸,来到了家门口,我不想进去,不想面对事实。我慢吞吞的搬着行李,“姐夫,我自己来。”
姐夫义不容辞的扛起一个包,露出淳朴的笑容,“没事我来!”
我惊叫,“那个不要这样拿,会坏的,这是刚刚买的电脑,你小心点。”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姐夫皱起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小心翼翼搬起东西的样子有点令人忍俊不禁。
母亲正躺在床上,姐姐在喂母亲小米粥,母亲吞咽着,看见我的身影,突然警惕起来。“怡儿(大姐),那是谁?”母亲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我的心降落到了冰点,母亲不认的我了!
“阿妈,是我囡囡呀!”我抓住母亲的手,声泪俱下。
母亲哆哆嗦嗦的抽回手,“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