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消息的日子总是那么让人煎熬。自从刘媒婆答应了父亲,陈老汉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每每饭桌上念叨,干活时念叨,就连一家人再一起闲聊时,也还是念叨。对此,铁柱虽然也有所期盼,但对自身条件,他也不敢抱太多期望。
九儿他是知道的,虽然不曾说过话。铁柱家的条件,在清水屯还是不错的。家里有二亩地,平常地里有活的时节,父子三人一起劳作,闲时一起打打猎,没猎打时,陈老汉就带着弟弟到山外的镇上找些活路挣些钱,他因为腿脚不方便,闲时就和娘一起在屯后的山上寻些草药与蘑菇,洗净、晒干,储存起来,等积累的多了,陈老汉在去镇上寻活路时,顺道带去卖掉,一家人的生活倒也有滋有味。
铁柱的腿不是先天残疾的。那是他二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当时因为不知道这是啥病,没有及时治疗落下的病。说是残疾,其时也不严重,只是行走时不便,走路时右腿总能在土路上打着一个个逗号,上山有影响,但在平路上走没多大问题,只是稍微比常人慢些而已。不过相较于生理问题,铁柱更大的问题出在心理。因为从小受到小伙伴的嘲笑和排挤,他便时常一个人玩,久而久之性格有些孤僻,话很少,一天当中说话很少,回答父母时常常一个嗯字解决,表达不同意时,只是摇下头,从不多说一个字。
铁柱娘常常看着儿子唉声叹气!儿子的婚姻大事使就成了她心中一块心病。这日吃罢午饭,一家人又坐到了树下歇凉。铁柱娘一边纳着鞋底,一面对着陈老汉说,“他爹,刘媒婆给信没?”
“没。”陈老汉抽完最后一囗烟,拿起烟袋在自己的鞋帮边敲了敲,目光从远处的大山上拉回,自然的落在了铁柱身上。自家娃自家了解,儿子除了腿上有病外,其它都好。长的不赖,做起活来干净利落,一身健子肉强壮有力,虽说话上,在他看来也是优点,一个男人话那么多干嘛。
这时铁柱娘说话了,“他爹,今天也没啥活,不行下午你带点东西去刘媒婆那探探?”
“行是行,这么着吧,我现在就去!”说完陈老汉饱含深情的看了眼铁柱,起身走进堂屋,拎起一只大野猪后腿做成的腊肉,寻了个塑料大口袋,装好后往背上一扛就出门了。
看到丈夫出门后,铁柱娘望着丈夫消失的地方楞了好半天神后,才低声叹了囗气,“唉,但愿你爹带回个好消息,铁柱啊,走,陪妈去拜拜观音。”说是观音,其实就是堂层正中墙上贴着的一张观音画像,铁柱娘信观音,虽然画像时代久远,边角已泛黄了,可铁柱娘也时时擦拭,保持着观音像一尘不染。
铁柱虽然不怎么信观音,但这次他也希望观音能给自己带来个媳妇,尽管他知道娘拜的是个求子观音,他起身搀起娘,来到堂屋,拿出几只香点燃,朝观音像拜了三拜,顺手擦在观音像前供桌上的一只小香炉中,铁柱娘则跪拜在观音像前地上的一只蒲团上,叩了三首后,闭上眼,嘴里小声的念着铁柱也听不懂的东西来。铁柱默默地站在他娘身后,呆呆地看着墙上的观音像,不知怎么地,他越看越觉得画像上的观音像九儿,那个任何时侯都不爱说话,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有无限故事的女孩,不知不觉,竟望得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