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嫌疑人》

  九十年代末，南方某小区，改革开放的前沿，万元户的始发地，商铺林立，一片繁荣。欣儿生完孩子两年，身材有点发福，她跃跃欲试，在小区附近看中了一个转让来的茶餐厅，开起了蒸菜馆。

  古色古香的餐厅有十多张桌子，云石面的圆桌包着红木，红木椅子整齐的摆放。连着厨房二百米的长型餐厅在商住楼的一层，大型的商场在二楼，餐厅在内街里也显得清静优雅。

  欣儿招兵买马，集齐了十来个厨子和服务员，择了吉日，舞狮敲鼓，热热闹闹的开张了。亲朋好友，街坊邻里齐聚一堂，品尝着蒸笼里的蒸菜、蒸鱼、蒸鸡，色香味恰到好处，大家对菜式普遍反映有特色，欣儿也松了一口气。

  女诗人慧仪也闻讯来捧场，她斯文健谈，热情大方，年长欣儿几岁，懂的很多，说故事讲逸事，娓娓道来，是欣儿很尊敬的大姐。慧仪和欣儿说：“看到你能文能武，这么能干，真替你高兴。不怕你见笑，我有一个女儿，二十好几的人了，可惜从生下来就是一个智障儿，我为她操碎了心。如果你这还需要人手，让她来打个杂，洗个碗什么的都行，锻炼一下，也没指望她赚钱，你就看着给点。”欣儿一口答应说：“想不到慧仪姐这样辛苦，哪天送过来吧。我们这儿有免费的员工宿舍，每天还包员工两顿饭。我让洗碗的曾姨教她，关照她。”

  第二天，慧仪姐把她女儿清清带来了，她矮敦敦的，娃娃脸，单眼皮，一脸稚气，傻傻的笑着。欣儿早跟憨厚的厨房一哥松明说了，让大家不要嘲笑她，瘦小麻利的曾姨出来，牵着清清的手，进了厨房。

  中午收餐的时候，厨房砧板阿础拿着补菜单到收银台。他精瘦的身体，面目和善，工作很买力，帮欣儿分担了很多厨房的管理事情。阿础说：“欣儿姐，这是下午要备的菜单。”欣儿说：“放下吧，我歇一会去菜市场买。”

  每天早上十点前，供货商把一天的备菜送过来，下午还缺什么，量少的，阿础就写一张菜单，欣儿就在附近的菜市场补货。阿础和松明是老乡，欣儿待他们很客气，也不会摆老板娘的架子，员工们跟着欣儿干活也挺开心的。闲下来欣儿会和大伙儿聊天，开玩笑，周末也适当给员工们加菜，改善伙食。

  晚餐时间，吕伯带着几个街坊又来餐厅吃饭，他们是常客，喜欢欣儿这儿清静，菜清淡合口味。欣儿热情的说：“吕伯，你们快坐，今晚让大家尝尝餐厅新制作的泉水鸡。”餐厅部长阿娣赶忙招呼吕伯他们坐好，斟上茶水，桌子放上一个小煤气炉，一个平底火锅，用上好的矿泉水小火煮着清水，一会功夫，阿础把一只大肥宪鸡斩件摆盘，阿娣把黄灿灿的宪鸡，缓缓的煮入淡淡的盐汤里，汤里就有几片姜，几段葱，还有枸杞子。汤“咕嘟，咕嘟”的烧开，一阵鸡的清香味飘起来，引人食欲。欣儿说：“吕伯，可以吃了，蘸点盐油姜葱蓉，或者酱油红葱头，味道可鲜美呢。”吕伯他们迫不及待的大口嚼着，频频点头赞好吃。这会饭点，又来了不少客人，欣儿和阿娣忙着点菜，厨房里松明和阿础他们配合默契，炉锅红火，忙的不亦乐乎。

  周末中午乘着收餐间隙，欣儿组织大家搞卫生，在厨房，欣儿问曾姨：“曾姨，清清怎么样，能帮你忙吗？”曾姨说：“还凑合吧，她手脚慢，只能我多做一些。”欣儿说：“本也不指望她很能干。这不刚从税所那得知用了残疾人就业，还可以减免税收。主要还是和她妈妈是好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搞完卫生，大家陆续回宿舍休息，欣儿坐在收银台里，把中午的餐费做盘点。

  小半年下来，欣儿的餐厅收支基本平衡，刨除人工、杂费，还略有盈余。欣儿也很高兴，辛苦没有白费。

  一天，派出所李警官来餐厅，和欣儿说：“欣儿姐，你们员工宿舍一共几间房，住多少人？”欣儿说：“两间房，一间男的，一间女的。一共也没有十个人住，晚上有些还回家。主要是中午收餐后，让他们有个地方休息。”李警官说：“我说个事，你别生气，你这是有一个弱智女孩清清吧？她妈妈反映，她女儿被你们的厨子侵犯，还怀孕了。清清害怕不敢说，她妈妈嫌丢人，准备把女儿领回家，不想报案了。”欣儿听了大吃一惊说：“这还了得，查到是谁干的？”李警官说：“居员工反映的时间段，估计是你们的大厨和砧板两人干的。受害人妈妈碍于自己的女儿是弱智儿，不打算追究，所以你心里知道就好。过几天清清妈妈来领人，你让她回家就是。”

  欣儿心里十分愤怒，心想自己待员工都不薄，大家就好像兄弟姐妹，一团和气，怎么会发生这么龌龊的事，想着一个无辜的傻孩子被侵犯，她心里一阵阵发怵。

  过了几天，慧仪果然来领清清回家，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感谢欣儿照顾了她的女儿，说孩子帮不上什么忙，怕给餐厅添乱。末了，她说祝欣儿餐厅生意兴隆，说着领着清清，落寞的走了。欣儿望着她们母女远去，心里十分懊悔，总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朋友的孩子，很多年过去了，欣儿都很自责，也再没有了慧仪她们的消息。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欣儿借以一些工作表现，把松明和阿础辞退了，她不愿意再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