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君蹲立在街角的长椅,阳光透着枝桠的缝隙,拉的格外的长。从远处搬运来的光亮不规则地挥洒它身上,没有什么鲜明的光,只有拖得更长的影子。
一只猫一跃而上,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久而,中田感受到了异样的存在,他恍作血盆大口,恫吓着那猫,那猫却活灵神气,全然不顾,依旧注视着他。中田略显尴尬,仿佛为人的尊严在此刻失去,毕竟,连一直猫都威胁不了的人,称之善良,也好似嘲讽大过褒奖。
败下阵的中田发动了身体的其他的部位,加入了耷拉与蜷缩的狂欢,一点点地缩小着在这长椅上的势力范围。
“可以停止了,中田君,我要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说道,中田环下四望,方圆大块的地方,也就只有自己和眼前的这猫,莫非遇到了什么灵异。
这猫倒大大方方地又发声道:“别看了中田君,便是我了,您也不用惊慌,毕竟,您的脸上一直都是这样维诺的惊恐表情,怎么,都是一样的。“话是这样说,但中田还是铺展了脸上百分之一的皮肤,以示自己的大惊失色。
这样的条件反射完毕,中田便转而惊奇又诧异,他毕恭毕敬道:“活了二十余载,也没见过如猫君如此般神奇的生灵,我听闻过手握十多门外语的家伙,也知晓用手语表达的神奇人们,但跨越生殖隔离的言语沟通,未闻未见,我以为它们就像是神灵,只存在脑海的想象之中,但今天,好像认知被打破了,也许,往后的日子,我该重塑一些什么。”
那猫缓慢地伸爪,道:“中田君不愧是如人所说的语言的巨人,就是如此这般,也不忘自我升华一下。”
中田涨红了脸,轻声道:“猫君何以知晓关于我的事情?”
它舒展开脸上的須毛,咧开嘴说道:“对于人而言,你们自称是敏感的动物,所以对于未知的危险都有担心和忧虑,有时,它写在脸上,有时它毫不表态。但同样,你们的敏感只建立在你们关刻和心系的事情上面,除此之外的东西,或多或少,在你们记忆和敏感元上,都会被抹去。就拿中田君而言,中田君对于猫或者狗其实全然无兴趣吧,那怎么会留意有时游走在你身边的这些家伙呢。也许只有等到一百个,一千个,你才会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只是那时,你也找不出特别的那个,不是吗?”
中田细声道:“诚如猫君所言,中田对于这类被称之为宠物的家伙,兴致全无。或许有人喜欢撩以它们的毛发来获得愉悦,亦或让它们舔舐手掌,获得亲昵。但在我看来,我们之间依然是隔着那道永不能打破的墙,无法靠近。从另外而言,这种零距离的接触好似在打破情感的防线,让我觉得不可接受。毕竟,还是狭隘地认为,情感依托,还是得与人才能完全。”
猫君笑道:“那就等吧,人也好,猫也罢,不都是要等的,路上随便抓住的猫,听不懂你的声音,路上随便抓的人,听不懂你的心声。你终归还是得等,保持耐心,别轻易交付。
中田道:“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我不知道在这里坐的缘由,也许是你,也许是其他人。在你之前,很多人来过,猫狗我就不知道了。也有人跟我说过话,或长或短,我大概也忘却他们说了什么。也许等待的结果是已经到了,但它又走了,也许它又在明天。没有人如打更般来告明我如几时几分这样详细的状况,也没有人欢喜地握着我的手,说原来您在这里之类的话。我还是得在这里搜寻着来来往往,也许时间的累积会给予我不一样的想法和嗅觉,让我有那样的能力去一跃而起,一把抓住。”